“记死了!中间那条路!入口有三块叠在一起的青石!快走!”
胤禵的低吼还炸在耳边,他将那已开始冒烟、噼啪作响的珠壳猛地掷向扑来的蓝袍人。硝石混合着发丝燃烧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散,逼得对方惊惶后退。
趁这短暂的混乱,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,力道大得几乎将我拽离地面,朝着景山密林深处、那烟雾指示的方向亡命奔去。
身后是蓝袍人气急败坏的尖啸和兵丁们杂乱的怒吼、以及那珠壳爆燃的怪异声响。火把的光亮在林木间疯狂闪烁,紧追不舍。
冰冷的雨水抽打在脸上,几乎睁不开眼。肺叶因剧烈的奔跑和恐惧火辣辣地疼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。
胤禵的手像铁钳一样箍着我的胳膊,拖着我越过盘虬的树根、滑下泥泞的陡坡。
突然,我脚下猛地一滑,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!
“呃!”一声闷哼,喉咙深处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堵塞感!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猛地移位,死死卡在了气管深处!
窒息感瞬间如潮水般灭顶而来!我猛地捂住自己的脖子,张大了嘴,却吸不进一丝空气!脸色迅速涨红发紫,眼前阵阵发黑,无力地跪倒在泥水里。
“引娣?!”胤禵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住,猛地停下脚步,回身扶住我,“你怎么了?!”
我无法回答,只能用尽最后力气指着自己的喉咙,眼球因缺氧而剧烈外凸,痛苦地蜷缩起来。
是那个玉扣!雍正当年赐下、命我贴身佩戴、说是能“安心神”的那枚羊脂玉扣!它……它竟然在这个时候移位了,死死卡住了我的喉管!
追兵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迅速逼近,火把的光亮已经能映亮我们周遭的树木。
“该死!”胤禵又急又怒,试图扳开我的嘴查看,却徒劳无功。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,意识逐渐模糊。
就在这濒死的绝望边缘,那枚卡死在喉间的玉扣,其内里蕴含的、源自准噶尔矿脉的某种奇异物质,似乎被我这濒死身体的极端反应所激发,竟开始隐隐发烫!一股尖锐的刺痛感从喉间猛然炸开!
并非完全来自堵塞,更像是……那玉扣内部有什么极其细微尖锐的东西,刺破了我喉部的血管!
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倒涌上来!
“咳……哇——”我猛地一阵剧烈痉挛般的咳嗽,一口鲜血猛地喷溅出来,正正喷在俯身试图救我的胤禵的手背上!
那血,触目惊心。但更令人骇然的是,在那摊喷出的鲜血中,竟混杂着那枚羊脂玉扣!
而方才那阵尖锐刺痛,正是源于玉扣表面某个极其细微、平日绝难察觉的凸起处——那上面,竟以极其精微的刀工,阴刻着一个清晰的“禵”字!
此刻,那“禵”字的尖锐笔画上,正沾染着我的鲜血!
玉扣沾血即离喉?不!是那凸起的“禵”字刺破血管,剧烈的疼痛和血液的冲击,阴差阳错地将它从卡死的位置冲了出来!
胤禵的目光死死盯住血泊中那枚染血的、刻着他名讳的玉扣,瞳孔骤然收缩,脸上血色瞬间褪尽:
“这玉……他赐的?!他让你一直戴着?!”
我瘫软在地,贪婪而痛苦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,喉咙里全是血腥味,根本无法回答。只能艰难地点头,每一口呼吸都引得喉间刺痛不已。
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,令他浑身冰寒:
“准噶尔的玉矿……传闻最深处的矿脉带有邪毒,损人心脉,久佩令人萎靡嗜睡……他让你戴着这个……他早就……”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骇异而颤抖。
就在这时,追兵已至!
刀疤佐领一马当先,脸上带着狰狞的喜色,看着瘫软在地的我和不远处血泊中那枚显眼的玉扣,狂笑道:“跑啊!怎么不跑了!拿下!”
几名兵丁立刻扑了上来!
胤禵猛地从震骇中惊醒,眼中瞬间布满血丝,那是被至亲之人步步算计、逼至绝境的疯狂!他一把捡起地上那枚染血的玉扣,握在掌心,那“禵”字的尖锐棱角狠狠硌着他。
“你们不是要珠子吗?!”
他对着扑来的兵丁和那刀疤佐领,发出嘶哑的狂笑,“这就是从珠子里取出来的宝贝!拿去吧!”
他用尽全身力气,将那枚染血玉扣猛地掷向冲在最前面的刀疤佐领的面门!
这一掷,含怒而发,力道惊人!那玉扣划破雨幕,直射而去!
刀疤佐领下意识偏头想躲,却低估了胤禵盛怒之下的手劲和那玉扣的速度角度!
“噗嗤!”
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闷响!
那枚边缘尖锐、刻着血字的玉扣,竟如同长了眼睛一般,精准无比地、狠狠地射入了刀疤佐领大张着正要呼喝的左眼之中!
“啊——我的眼睛!!!”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雨夜!刀疤佐领猛地捂住鲜血狂喷的左眼,踉跄着倒退,痛苦地翻滚在地,发出杀猪般的嚎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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