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的第一缕天光刺破硝烟,却未带来丝毫暖意,只将刘家堡核心街区的残破映照得愈发狰狞。断墙残垣间,昨夜备好的“万人敌”被布成密密麻麻的陷阱,陶制瓦罐里塞满火药、铁屑与碎石,引线藏在碎石堆下、门板后、尸体旁,只需一丝火星,便会化作索命的烈焰。刘江拄着长刀站在核心箭塔顶层,左臂的伤口被重新包扎,布条紧绷得渗出血迹,他目光如鹰隼,死死盯着街口处黑压压涌来的清军阵列,声音沙哑却沉稳:“按预定方案,诱敌深入,待鞑子踏入街区,再引爆陷阱!”
清军的总攻号角震彻天地,数万士兵列成密集方阵,盾车在前开路,火炮在后方架设,箭矢如暴雨般射向核心街区。尼堪骑在高头大马上,脸色阴沉如铁,昨夜西南营垒遭袭,粮草库被烧,三门火炮被炸,伤亡近五百人,这让他彻底失去了耐心,今日誓要踏平刘家堡,将刘江碎尸万段。“进攻!给本将不惜一切代价,攻破核心街区!”
清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入核心街区,狭窄的街巷让他们的阵型瞬间拥挤,盾车难以展开,士兵们只能踩着满地的砖石与尸体,艰难推进。他们以为守军已是强弩之末,却不知死亡的陷阱早已张开獠牙。“放箭!”李虎站在断墙后,一声令下,残存的弓箭手齐齐放箭,箭矢并非瞄准士兵,而是射向藏在碎石堆下的引线。
“嗤嗤——”引线被点燃,火星顺着地面快速蔓延。
“轰!轰!轰!”
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,密集得如同惊雷滚过。陶制瓦罐炸开,铁屑与碎石如暴雨般飞溅,清军士兵惨叫着倒下,血肉模糊的肢体被气浪掀飞,砸在断墙上、街巷中。第一波踏入街区的清军瞬间陷入混乱,前排士兵被炸得尸骨无存,后排士兵被飞溅的碎片划伤,哭喊声、惨叫声淹没了军令的嘶吼。
“杀!”刘江一声令下,藏身于断墙、房屋后的守军如猛虎般冲出。他们手持长刀、长枪,借助爆炸后的烟尘,与混乱的清军展开近身肉搏。一名断了腿的士兵趴在地上,死死抱住一名清军的腿,另一名士兵趁机挥刀砍断对方的脖颈;一名年轻的工匠点燃最后一枚“万人敌”,朝着清军密集处冲去,在爆炸的烈焰中与敌军同归于尽。
刘江亲自挥舞长刀,左臂的剧痛让他每一次挥砍都异常艰难,却依旧凌厉。他一刀劈开一名清军的重甲,鲜血喷涌而出,溅在他的脸上,带着滚烫的温度。“守住街巷!让鞑子每前进一步,都付出血的代价!”他嘶吼着,声音穿透爆炸的轰鸣,激励着每一名守军。
核心街区的另一侧,张文弼正护着一个沉重的木盒,在几名亲随的掩护下,朝着忠烈祠的方向撤退。木盒里装着刘家军的户籍名册、百姓的联络暗号、以及部分未销毁的技术图纸摘要——这些是百姓的生路,是抗清的根基,绝不能落入清军手中。
“张大人,快!鞑子冲过来了!”一名亲随嘶吼着,挥舞长刀挡住两名清军士兵,却被第三名清军从侧面刺穿胸膛。
张文弼抱着木盒,脚步踉跄,文士袍早已被鲜血浸透。他看着冲来的清军,眼中没有丝毫畏惧,只有坚定的决绝。“你们先走!我来挡住他们!”他将木盒交给身边的亲信李默,“务必将木盒藏在忠烈祠赵统领的牌位之下,绝不能让鞑子得到!”
“大人!我留下陪您!”李默哽咽着说道。
“快走!这是命令!”张文弼推了李默一把,转身拔出腰间的长剑,朝着清军冲去。他的剑法并不精湛,却异常决绝,长剑直指一名清军士兵的胸膛,拼尽全力刺了进去。
可清军士兵太多了,密密麻麻地涌来,将张文弼团团围住。数支箭矢同时射向他,穿透了他的胸膛、后背、手臂。张文弼闷哼一声,身体缓缓倒下,手中的长剑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,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李默远去的方向,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,嘴角还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。
李默抱着木盒,泪水模糊了视线,他不敢回头,拼命朝着忠烈祠跑去,将张文弼的牺牲与最后的希望,紧紧护在怀中。
战斗从黎明一直持续到正午,核心街区变成了真正的绞肉场。守军凭借陷阱与街巷的地利,顽强抵抗,每一处房屋、每一道断墙,都成了清军的噩梦。清军的尸体在街巷中堆积如山,鲜血顺着石板路流淌,汇成一道道血溪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火药味,让人几欲作呕。
尼堪站在街区外,看着前方惨烈的战况,听着士兵们的惨叫,脸色铁青得几乎要滴出水来。“废物!都是废物!”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,一刀砍断身边的旗杆,“伤亡多少?”
“回……回大帅,已……已超过两千人!”一名参谋颤巍巍地回答,声音带着恐惧。
“两千人!”尼堪怒不可遏,一脚将参谋踹倒在地,“攻了整整一上午,竟然还没拿下这弹丸之地!刘江!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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