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旧是那道佝偻熟悉的身影。
哑婆。
她如夜色中一道无声的影子悄然而入。此番,她手里除旧篮子外,还提着一个小小的粗陶水壶。
见萧瓷仍清醒,她似松了口气,快步走来。先看了看萧瓷额角的伤口,浑浊眼中露出心疼神色,比划着问她疼不疼。
萧瓷摇摇头,努力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。
哑婆又从篮中取出今晚的食物——依旧是冷糊糊与硬馒头,但分量似乎多了些,糊糊里甚至能见几根可怜菜叶。
而后,她郑重地将那小水壶推到萧瓷面前,指了指她的嘴唇。
水!
萧瓷的眼睛瞬间亮了,如见救星。她几乎迫不及待地接过水壶,入手竟是温热的!虽非滚烫,但在这冰窖般的环境里,这一壶温水简直是救命的甘霖!
她抬头,难以置信地看向哑婆。
哑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搓搓手,比划着:是偷用厨房灶膛余温煨热的,不多,快喝。
一股酸涩热流猛地冲上萧瓷鼻腔,眼眶瞬间红了。她急忙低头掩饰失态,抱着温热粗陶水壶,小口小口啜饮。温水滋润了干疼的喉咙,一路暖进冰冷胃里,舒服得她几乎喟叹出声。
这一刻,这壶温水带来的慰藉,胜过前世任何一杯顶级手冲咖啡或名贵羹汤。
哑婆安静看她饮用,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,里面是比昨日多些的盐。她指指萧瓷的伤口,再指指盐,重复涂抹动作,眼神关切。
萧瓷用力点头,表示明白。
哑婆看着她,犹豫了一下,枯瘦的手指沾了点地上灰尘,极其缓慢地、歪歪扭扭写下一个字:
“小心”。
写罢,她立刻用脚抹去,紧张地看了眼门口,复又对萧瓷重重点头,眼中充满担忧与警告。
小心?小心什么?小心那送饭婆子?还是别的什么?
不待萧瓷细想,哑婆已匆匆收拾好东西,示意她尽快吃饭,继而如来时一般,悄无声息消失在门外。
佛堂内再度恢复寂静。
唯有怀中温热的水壶,与地上被抹去的“小心”字样,证明着方才一切。
萧瓷抱着水壶,久久未动。
心底情绪翻江倒海。有温暖,有感激,也有更深的警惕与冰冷。
哑婆的善意如微光,照亮她黑暗困境的一隙,让她知并非所有人都冰冷无情。但那个“小心”的警告,与白日婆子的态度,又明明白白告诉她,危险从未远离,沈氏的眼线无处不在,她依旧在悬崖边上行走。
她慢慢拿起硬馒头,就着温水一口口吃着,眼神却越发锐利冷静。
不能只依赖哑婆的接济。哑婆自身难保,能做的有限,且次数多了必会被察觉。
必须自己想办法。
她一边吃,一边极尽可能回忆原主过去十四年所有关于这座国公府的信息:一草一木,路径走向,各房主子的性情喜好,得势的下人,失势的旧人…那些原主从不关心、左耳进右耳出的琐碎信息,此刻都被她翻捡出来,在脑中反复筛找,试图找出任何可资利用的破绽或机会。
她的目光,不由自主再次落向那扇紧闭的门。
锁…每次开门关门,那锁头的声响…
一个极其大胆、甚至疯狂的念头,如黑暗中划过的闪电,骤然劈入她的脑海!
如果…如果她能弄到那锁头的钥匙,或…弄清他们换班送饭、看守的规律呢?哪怕只是极短暂的机会!
这念头让她心脏猛地狂跳,血液流速似乎都加快了许多。
风险极大。一旦失败,万劫不复。
可是…坐以待毙,同样是死路一条!
搏一把?
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悸动与恐惧,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专注与锐利。
从这一刻起,她不再仅仅是求生。
她开始真正地,谋划反击。
她仔细听着外面风声,估算着时间,继而做出一个决定:下一次,无论谁来送饭,她必须想办法靠得更近,看得更清楚!
就在这时——
“啪嗒。”
一声极轻微的、不同于风声也不同于虫鸣的异响,自佛堂那布满蛛网的房梁之上传来。
似是一小块松动的瓦片被风吹动?还是…别的什么?
萧瓷全身肌肉瞬间绷紧,猛地抬头,警惕地望向那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的房梁。
她屏住呼吸,侧耳倾听。
那声响却再未出现。
仿佛只是她的错觉。
夜风吹过破窗,发出呜呜哀鸣。
佛堂内,死一样的寂静。
萧瓷的心,却高高悬起,再也落不下去。
那上面…有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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