肩头的伤隐隐作痛,提醒着萧瓷昨夜经历的生死一线。但更让她心绪难平的,是那根幽蓝毒针和半融铜牌带来的巨大疑云。谢流云,他到底是友是敌?那火焰剑徽记,为何会出现在那罪恶的工坊?
她将毒针和铜牌藏在最隐秘处,如同藏起了两团灼人的火焰。沈贵妃的“惊蛰计划”像一片浓重的乌云压在心口,她知道,风暴即将以最猛烈的方式降临。
长春宫内,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。沈贵妃屏退了所有宫人,只留下那个最心腹的、眼神阴鸷如秃鹫的老嬷嬷。
“消息确定了吗?”沈贵妃的声音嘶哑,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。
“确定了,娘娘。”老嬷嬷低声道,眼中闪烁着毒光,“三日后,太后欲在慈宁宫小佛堂为夭折的端慧公主办法事,缅怀爱女。按惯例,几位礼佛虔诚的宗室女眷和近臣之女会被召入宫随侍。萧氏女……也在名单之上。”
沈贵妃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,指节泛白:“好……好得很!佛堂清净地,正好送她上路!‘惊蛰’的‘雷’,就该在那里炸响!”
她凑近老嬷嬷,声音压得极低,吐出一个个恶毒的字眼:“去找‘影蛛’,告诉她,这次不许再失手!本宫不管她用什么样的手段!毒药、机关、意外……甚至是‘鬼神索命’!只要让萧瓷死在慈宁宫,死在太后面前!把水搅得越浑越好!”
“影蛛?”老嬷嬷瞳孔微缩,显出一丝畏惧,“娘娘,动用她……代价太大,而且极易失控……”
“本宫顾不了那么多了!”沈贵妃低吼道,面目狰狞,“萧瓷必须死!立刻!马上!她要怪,就怪自己挡了本宫的路!告诉‘影蛛’,本宫许她……‘千丝’自由!”
老嬷嬷身体一颤,深深低下头:“奴婢……遵命!”
“惊蛰计划”,终于露出了它最致命的獠牙——“影蛛”,一个就连沈贵妃自己也未必能完全控制的、潜伏在宫廷最阴暗处的顶级杀手,将以“鬼神索命”的方式,在太后面前,诛杀萧瓷!
慈宁宫办法事的消息很快传开。萧瓷收到懿旨时,心中警铃大作。太后?法事?这太过巧合!这绝对是“惊蛰计划”的舞台!
她无法拒绝。但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。
她首先想到了那支“毒参”。沈贵妃赐下的“关怀”,或许能成为反击的武器。她利用值房的工具,极其小心地刮下参体表面一层极薄的、浸染了毒药的部位,用特制的蜡丸封好。
随后,她提笔给顾怀舟写了一封信,语气如常般请教几个关于“安神药材与矿物属性相克”的学术问题,措辞严谨,仿佛只是痴迷医道。但在信纸的右下角,她用极细的笔尖,点了三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墨点——这是她与顾怀舟之间,因多次讨论医术而偶然形成的、代表“急、危、疑”的暗号。
她希望他能看懂。她需要一位绝对可信的、精通药理的盟友在外策应。
至于谢流云……她犹豫再三,最终还是没有主动联系。那根毒针和铜牌像一根刺扎在心里。她将毒针的样式极其精细地描绘在一张纸条上,没有落款,只在背面画了一个问号,然后通过之前谢流云留下的隐秘渠道送了出去。
这是一个试探。看他如何回应。
法事当日,慈宁宫小佛堂肃穆庄严,檀香袅袅。太后一身素服,坐于主位,神情悲戚而疲惫。几位宗室女眷和命妇垂首恭立两侧,萧瓷也在其中,低眉顺目,心跳却如同擂鼓。
她能感觉到,暗处有一双冰冷粘腻的眼睛,如同真正的蜘蛛,正在窥伺着猎物。整个佛堂,仿佛变成了一张无形的蛛网。
法事按部就班地进行,诵经声不绝于耳。时间一点点流逝,平静得让人窒息。
突然,一阵诡异的阴风不知从何处灌入佛堂,吹得烛火明灭不定,经幡乱舞!
“啊!”几位胆小的女眷吓得低呼一声。
就在这光线混乱的瞬间,异变陡生!
站在萧瓷斜前方的一位老郡主体弱,似乎被风吹得站立不稳,手中捻着的佛珠手串突然断裂!颗颗檀木珠子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!
几乎同时,萧瓷感到自己后腰的裙带似乎被一股极细微的力量勾了一下,猛地一松!与此同时,她脚下不知何时滚来了两三颗佛珠!
换做常人,裙带乍松,脚下踩到圆滑珠子,必然惊呼失措,重心不稳地向后摔倒!而她的身后,正是那个摆放着巨大铜制香炉、炉内香火正旺的角落!若是后脑撞上香炉……
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!设计得精妙而恶毒,充分利用了环境、心理和物理,几乎毫无痕迹!
然而,萧瓷早有防备!她超强的反应神经(金手指:超越常人的身体协调性与危机预判)让她在裙带松动的瞬间就绷紧了核心!脚下感受到圆珠滚动时,她非但没有后仰,反而顺势向前做了一个极其自然的、看似要去搀扶那位老郡主的动作!
“郡主小心!”她惊呼一声,恰到好处地扶住了老郡主的胳膊,同时脚下看似慌乱地踩踏,实则精准地避开了所有珠子,稳住了身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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