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,凝玉城东门外的“出云台”已是人影幢幢。
出云台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石台,而是一片经过特殊加固与阵法加持、方圆数里的悬浮平台,整体呈现出青灰色,表面镌刻着繁复的空间稳固与避风符文,边缘有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泊位,此刻已有不少形态各异的飞行法器停靠其上。平台之外,便是无垠翻涌的混沌云海,更显此地的险要与前沿。
凌云与苏月白抵达时,平台上已有二三十人聚集。他们泾渭分明地分成几小堆,除了听潮轩的标志性服饰,还有穿着云海盟制式服装的修士,以及几位气息剽悍、显然是雇佣或合作关系的散修强者。裂山妖王那魁梧的身影赫然在列,正与几名妖族同伴高声谈笑,见到凌云,立刻挥手示意。
平台中央,停泊着一艘巨大的云舟。此舟长约百丈,通体呈现出深邃的玄黑色,以不知名的灵木混合某种云海特产金属打造,船身线条流畅,布满了细密的防御与飞行阵纹。船首雕刻成一头仰天长啸的麒麟状异兽头颅,双目镶嵌着硕大的青色宝石,隐隐有风雷之力流转。船帆并非布帛,而是三面由纯粹能量凝聚、不断变幻着云纹符箓的巨大光幕,无风自动,吸纳着周围的云气转化为动力。这便是听潮轩此次探索的旗舰——“穿云号”,一件达到了后天灵宝层次的顶级云海航行法器,价值连城。
云舟旁,一位身穿墨蓝色长袍、白发白须、面色红润如婴儿的老者,正负手而立,与明心长老低声交谈。老者气息渊深似海,隐隐与周围的云海环境产生和谐共鸣,正是听潮轩此次带队的太上长老,混元大罗金仙初期境界的玄渊长老。他身后侍立着两名气息沉稳、眼神锐利的中年修士,皆是混元金仙巅峰,应是其亲传弟子或护法。
凌云二人的到来,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昨日雾隐酒馆之事,虽未大肆宣扬,但在场都是消息灵通之辈,或多或少都听说了这位神秘“凌前辈”轻描淡写惊退神庭特使的事迹。此刻见他真容,感受到那份深不可测的平静,心中更是凛然。连玄渊长老也停下交谈,目光温和而带着一丝探究地看向凌云。
苏月白连忙上前,向玄渊长老和明心长老行礼:“弟子苏月白,携凌云前辈前来。”
玄渊长老抚须一笑,声音洪亮而温和:“凌道友,久仰。老夫玄渊,忝为此行领队。道友能加入,实乃我等之幸。”态度客气,却并未因凌云可能的强大而过分谦卑,保持着一位老牌混元大罗应有的气度与主事者的身份。
“玄渊长老客气。”凌云拱手回礼,语气平淡,“此行有劳长老安排。”
“哈哈,好说,好说。”玄渊长老笑道,随即转向众人,朗声道,“人已到齐,老夫简单说几句。失落迷境凶险异常,非比寻常。此行旨在探查‘缝隙’,寻觅可能通往‘息壤之洲’之路径,非为生死搏杀。所有人务必听从号令,精诚协作,遇险不慌,遇利不争。‘穿云号’上有老夫与几位精通阵法的同门坐镇,更有凌道友这等强援,只要大家齐心,必能化险为夷,满载而归!”
他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。众人齐声应诺,气氛为之一肃。
“登船!”
随着玄渊长老一声令下,众人鱼贯登上穿云号。苏月白引着凌云,直接上了位于云舟顶部的甲板层。这里视野最好,也是核心成员所在。
甲板上早已布置妥当,设有固定的座椅、茶案,以及观测四周环境的法器阵列。玄渊长老、明心长老、裂山妖王、厉寒、文秀,以及玄渊的两位护法弟子(名为玄风、玄岳)都已在此。加上凌云和苏月白,正好九人,构成了此次探索的核心决策与行动层。
“起锚!升帆!”
命令层层传递下去。船首麒麟双目青光大盛,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。三面能量光帆瞬间亮度激增,无数云纹符箓疯狂流转,开始鲸吞四周的混沌云气。船身微微震动,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,缓缓脱离出云台,驶入茫茫云海。
穿云号的速度逐渐提升,却异常平稳。一层淡青色的护罩自船身升起,将外界紊乱的云气与能量乱流隔绝在外。护罩之内,空气清新,温度适宜,与外界那荒凉危险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。船体两侧,云海如被利刃劈开,翻涌起两道壮阔的云浪,向着远方绵延。
站在甲板边缘,凭栏远眺,景色壮丽而单调。上下左右,皆是无穷无尽的灰色云涛,翻滚着,变幻着,偶尔露出一角深邃的黑暗或一抹奇异的流光。没有日月星辰,只有穿云号自身的光芒,在无边的灰暗中开辟出一片移动的安全孤岛。这种景象,初看令人震撼,看久了却容易产生一种迷失方向与时间的虚无感。
“系统,持续记录航行轨迹、外部环境参数、能量波动谱系,与听潮轩提供的海图及模型进行实时比对修正。”
“指令接收。开始全维度记录与比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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