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静一点。”
凌云的声音并不高,甚至带着一丝随意,如同在喧嚣的市集中,对身边聒噪的孩童一声淡淡的规劝。
然而,在这混乱绝境之中,这简单的四个字,却仿佛化作了天地间唯一、也是最高的律令!
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,没有炫目刺眼的光芒万丈。
只有一种难以言喻、仿佛源自世界最底层逻辑的“修正”之力,随着他的话音,如同无形的涟漪,以他虚握的掌心为起点,朝着前方那铺天盖地、嘶吼扑来的怪物潮,轻轻扩散开去。
涟漪所过之处,时间与空间仿佛都失去了意义。
冲在最前面的那些“厄难灾蝠”和“腐翼魔枭”,狰狞的面容、拍打的肉翼、散发的恶意,如同被最高明的画师用橡皮擦去,无声无息地,从“存在”的层面,被彻底抹除!
不是杀死,不是净化,不是驱散,而是从根本上“否决”了它们在这一片时空区域内的“存在资格”。仿佛它们从未诞生,从未飞来,从未构成过威胁。
后方的怪物潮依旧遵循着惯性前冲,但冲入涟漪范围的部分,同样在瞬间归于“虚无”。这诡异而绝对的一幕,让疯狂嗜血的怪物们也本能地感到了灭顶之灾的恐惧!嘶吼变成了凄厉绝望的哀鸣,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,后面的怪物拼命想要转向、逃窜,挤作一团,混乱不堪。
但那无形的涟漪,看似缓慢,实则超越了速度的概念,继续不急不缓地向前推进。所过之处,无论怪物多么庞大,数量多么惊人,嘶吼多么凄厉,都如同阳光下的露珠,悄然蒸发,没有留下丝毫痕迹,连最基本的能量粒子都未曾残留。
短短三息之间,那足以淹没一方小世界、让三位大罗级强者都感到头皮发麻的恐怖怪物潮,就在凌云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、一个动作之下,彻底烟消云散,仿佛只是众人集体产生的一场噩梦。
晶道前方,重新变得空旷、安静。只有远处迷境深处偶尔闪过的诡异流光,以及晶道本身散发出的柔和白光,照亮着前路。
死寂。
穿云号、神庭天舟、万灵妖盟骨舟上,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,僵硬地站在原地,连呼吸都仿佛忘记。他们瞪大了眼睛,死死地盯着那片空荡荡的虚空,又缓缓地、无比艰难地将目光移向晶道前方,那道依旧负手而立、青袍微扬的背影。
玄渊长老的嘴唇微微颤抖,他想说什么,却发现喉咙干涩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修行数十万载,历经无数风浪,自认为对“力量”已有足够的认知。但眼前这一幕,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!言出法随?不,这已经超越了言出法随的范畴!这更像是对“存在”与“非存在”的定义权!是真正意义上的……造物主(或者说,灭世主)般的手段!
广寒神君那清冷孤高的面具,此刻彻底碎裂。她绝美的脸庞上,写满了无法掩饰的骇然与……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。她身为神庭正牌神君,见识过昊天上帝的威能,感受过凌霄殿的煌煌天威。但即便是昊天上帝,似乎也未曾在她面前,如此轻描淡写、如此根源性地“抹除”过如此规模的生命与存在!这位“凌云”,究竟是何方神圣?难道真是某个沉眠万古、如今苏醒的“上古道尊”或“纪元遗族”?
金猊妖王更是不堪,他庞大的身躯微微发抖,铜铃大的眼睛里,先前的桀骜、暴躁、乃至一丝感激,此刻全都化为了纯粹的、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与臣服感。他甚至不敢再直视凌云的背影,仿佛多看一眼,都是亵渎。
裂山妖王、厉寒、文秀、苏月白等人,更是心神摇曳,几乎要跪伏下去。苏月白望着那道背影,眼中除了极致的仰慕,更多了一种近乎虔诚的信仰光芒。
连那十二尊没有情感、只有基础逻辑的石灵守卫,此刻额头镶嵌的宝石光芒都剧烈地、不规则地闪烁起来,仿佛它们的底层指令正在遭受无法理解的冲击,陷入了某种逻辑混乱。
凌云仿佛没有注意到身后众人的震撼,他缓缓收回虚握的手,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眼前的一缕尘埃。他的目光,投向了晶道的更深处,那里,在怪物潮消散后,隐约可见一座建筑的轮廓,正静静地悬浮在晶道的尽头。
“继续前进。”他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率先迈步向前走去,步伐依旧从容不迫。
石灵守卫们宝石光芒闪烁了片刻,似乎重新校准了指令,默默转身,继续在前方引路,只是动作似乎比之前更加……恭敬?或者说,更符合“程序”?
穿云号、神庭天舟、妖盟骨舟上的众人如梦初醒,连忙催动舟船跟上。没有人说话,气氛压抑而沉默,只有晶道飞行时轻微的嗡鸣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。
沿途再无任何阻碍。那些残存的“幻海迷城”投影似乎也感知到了刚才那恐怖的一幕,变得愈发黯淡模糊,甚至主动避让。这片区域,因为凌云刚才的“清理”,仿佛获得了一种诡异的、至高无上的“宁静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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