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墨和苏晚晴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回住院部高层,沈静婉所在的VIP病房区域。
走廊里气氛凝重,医生和护士脚步匆匆,苏明远也已经到了,脸色阴沉地站在病房外,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正在进行的抢救。
“妈!” “阿姨!”
林墨和苏晚晴扑到窗前,看到病床上,沈静婉脸色灰败,口鼻处戴着氧气面罩,胸前贴着监护电极,几位医生正围着她紧张地忙碌着。监护仪上心跳和血氧的数字在危险边缘波动,发出令人心慌的警报声。
“怎么回事?早上还好好的!”林墨抓住一个刚从病房出来的护士,声音因恐惧而嘶哑颤抖。
护士认得他们,快速解释道:“病人突然剧烈咳嗽,咳出的痰里带有大量鲜血,随后就出现了呼吸困难和意识模糊。初步判断可能是肿瘤侵犯了较大的血管或者……总之情况很危险,医生正在全力抢救!”
咳血!肺癌晚期的恐怖信号之一!
林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差点栽倒在地,幸好苏晚晴和苏明远同时扶住了他。
“冷静点!”苏明远低喝一声,声音同样紧绷,但他用力捏了捏林墨的肩膀,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支撑力,“医生还在抢救,现在不是慌的时候!”
林墨大口喘着气,强迫自己站稳,目光死死盯着病房内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渗出血丝而不自知。一种巨大的、无能为力的恐惧感几乎要将他吞噬。他刚刚从棍棒下捡回一条命,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病魔夺走吗?
苏晚晴紧紧挽着他的胳膊,同样脸色苍白,身体微微发抖,但她努力保持着镇定,低声祈祷着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。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剩下监护仪那催命符般的滴滴声和医生偶尔低声交流的术语。
终于,在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抢救后,沈静婉的生命体征似乎暂时稳定了下来,虽然依旧虚弱,但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危急。主治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,摘下口罩。
“医生,怎么样?”三人立刻围了上去。
医生面色凝重:“暂时抢救过来了,但情况非常不乐观。这次咳血说明病情进展很快,肿瘤很可能已经侵犯到了大的支气管血管。必须立刻进行更积极的治疗,不能再等了。”
“基因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吗?”苏晚晴急切地问。
“刚刚出来!”一个助理医生正好拿着报告快步跑来,“结果出来了!有靶点!EGFR基因突变,阳性!可以使用靶向药!”
这个消息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,瞬间照亮了绝望的三人!
“真的吗?!太好了!”苏晚晴喜极而泣,紧紧抓住林墨的手。
林墨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,只能用力回握她,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。靶向药!这意味着母亲可能有机会避免痛苦的化疗,获得更有效、副作用更小的治疗!
然而,主治医生的下一句话又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:“但是,适合EGFR突变的最新一代靶向药,目前国内还没有上市,需要通过特殊渠道从国外购买,价格极其昂贵,而且医保完全不能报销。一个月的药费,可能就需要十几万甚至更高。并且,需要长期服用,一旦耐药,后续治疗会更棘手和经济压力。”
十几万……一个月……长期服用……
刚刚升起的希望,瞬间又被沉重的现实压得摇摇欲坠。这对于任何一个普通家庭来说,都是无法承受的天文数字。即使林墨的公司有所起色,面对如此持续不断的巨额开销,也显得杯水车薪。
林墨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。钱……又是钱……
苏明远一直沉默地听着,此刻,他看了一眼病房内虚弱不堪的妻子,又看了一眼脸色惨白、眼神挣扎却依旧挺直脊背的林墨,以及身边焦急万分的女儿。
他深邃的眼眸中,种种复杂的情绪剧烈地翻腾、碰撞着。林墨为了晚晴可以豁出性命,在仓库里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画面,与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对母亲重病、巨额医药费时那不甘却又倔强的眼神重叠在一起。
这个年轻人,出身寒微,却凭一己之力走到今天;他有野心,却也有底线和担当;他爱自己的女儿,愿意用生命去守护;他孝顺母亲,即使面对天价药费也未曾想过放弃……
自己之前那些基于门户之见的挑剔和考验,在这一刻,忽然显得那么苍白和……可笑。
苏家的财富,不就是为了守护家人吗?
终于,苏明远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某个重大的决心。他上前一步,目光沉静地看向主治医生,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
“钱不是问题。用最好的药,最新的靶向药,无论多贵,国内没有就去国外买,立刻、马上安排。所有费用,由苏家承担。”
他的话如同定海神针,瞬间定住了林墨和苏晚晴慌乱的心神。
两人同时猛地抬头,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明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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