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归墟之门”中心区域的透明度越来越高,仿佛一层脆弱的薄膜,其后是翻涌的、无法用任何已知色彩描述的混沌乱流,以及那双……巨大的、如同星系般旋转、充满了无尽贪婪与冷漠的眼睛——“捕食者”的本体意志,正透过即将消失的屏障,凝视着这个即将成为它食粮的世界!
恐怖的威压如同亿万座大山,压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。K.F.舰队的成员在尖叫中精神崩溃,或疯狂攻击同伴,或瘫软在地失去意识。那些“深潜者”则如同朝圣般,朝着洞开的门扉发出狂热而扭曲的嘶鸣。连汹涌的海浪和狂暴的闪电,都在这绝对的意志面前变得温顺、扭曲。
苏明远站在“远见号”船头,看着那洞开的门扉和其后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,手中的棱柱体彻底碎裂。他脸上再无商界巨擘的威严,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。他毕生追求的所谓“永恒”和“超越”,在这真正的、来自世界之外的恐怖面前,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。
林墨强忍着灵魂层面的战栗,挣扎着飞到苏晚晴身边,将她扶起。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,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冰冷的体温和无法抑制的颤抖。
“还是……失败了吗?”苏晚晴看着那越来越大的“空洞”,声音带着绝望。
“不……还没有!”林墨的眼神死死盯着门后的混沌,完整的“门之钥”在他体内疯狂运转,带来无数信息和推演结果,“门是以一种不稳定的方式洞开,屏障并未完全消失!这是我们的机会!也是唯一的机会!”
他快速对苏晚晴说道:“‘净化之源’!还记得吗?父亲留下的最终武器!它不是用来对抗,而是用来‘净化’、‘修复’被扭曲的秩序!现在‘门’以这种形态打开,‘捕食者’的本体意志正试图挤过来,这是它最‘暴露’、也是最脆弱的时刻!我们必须将‘净化之源’打入那个‘空洞’,直接作用在它的核心意志上!”
苏晚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可是……‘净化之源’的序列……我们如何将它实体化并送进去?”张超准备的微型生物合成仪在之前的逃亡中已经损毁。
林墨抬起手,胸前三块碎片再次浮现,光芒虽然黯淡,却带着一种回光返照般的决绝:“用我们自身!用‘门之钥’作为载体,用我们的精神和生命能量作为燃料,将‘净化之源’的序列……直接‘编织’出来,投射进去!”
这是一种近乎自杀的行为!且不说能否成功“编织”出足以影响“捕食者”本体的“净化之源”,就算成功,将自身意志和能量如此直接地暴露在“捕食者”面前,也几乎等同于灵魂的湮灭!
苏晚晴看着林墨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,没有任何犹豫,用力点头:“好!我们一起!”
没有时间儿女情长,没有时间告别。两人相视一笑,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那无忧无虑的时光,所有的恐惧和彷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,只剩下纯粹的、要与彼此共同面对一切的坚定。
他们手牵着手,悬浮在逐渐扩大的“空洞”前方,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。
林墨引导着完整的“门之钥”力量,苏晚晴则将“星云碎片”的包容之力和他自身全部的意志融入其中。三色光芒再次亮起,但这一次,不再是攻击或防御,而是在他们面前,以一种超越物质世界规则的方式,开始“编织”!
无数蕴含着“净化”真意的、闪烁着纯净白光的能量符文,如同活过来的代码,从虚空中浮现,围绕着他们旋转、组合,逐渐勾勒出一个复杂无比、蕴含着生命至理的立体结构——那就是“净化之源”的终极形态!
这个过程消耗着他们每一分精神、每一滴生命能量。林墨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,苏晚晴的乌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。但他们紧握的手没有丝毫松动,眼神依旧明亮。
“捕食者”似乎察觉到了威胁,门后的混沌乱流更加狂暴,那双巨大的眼睛中透露出暴怒和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忌惮?它加快了挤过“空洞”的速度,一条由纯粹黑暗和混乱能量构成的、布满吸盘和口器的巨大触手,猛地从“空洞”中探出,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,抓向正在凝聚“净化之源”的两人!
“来不及了!”林墨看着那迅速逼近的、仿佛能吞噬星球的触手,眼中闪过一丝焦急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一道微弱的、却带着不屈意志的银灰色流光,从下方一艘即将沉没的K.F.护卫舰中射出,如同精准的狙击,狠狠撞在了那条触手的侧面!
是张超!他不知道何时混入了K.F.的舰队,并在最关键的时刻,动用了他压箱底的、蕴含着特殊干扰能量的武器,为林墨和苏晚晴争取到了宝贵的一刹那!
触手的动作微微一滞。
“就是现在!”林墨和苏晚晴同时发出一声呐喊,将生命中最后的光和热,连同那刚刚凝聚成型的、散发着无尽生机与净化之力的光球——“净化之源”,用尽全身力气,推向了那已然洞开、其后便是“捕食者”本体的“空洞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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