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渊大师的落脚点,是位于山脉深处的一个天然洞穴,入口被藤蔓和幻阵巧妙遮掩,极为隐蔽。洞内干燥宽敞,设有石床、石桌,甚至还有一个引来的小小泉眼,显然是他平日静修或躲避麻烦的所在。
他将昏迷的苏晚晴轻轻放在石床上,仔细检查她的状况。眉心的烙印如同一个灰色的毒瘤,不断散发着阴冷的气息,试图渗透她的灵魂。她的身体因为重塑和之前的对抗而极度虚弱,精神更是因为记忆冲击和烙印侵蚀而混乱不堪。
墨渊大师取出几枚散发着清香的丹药,喂苏晚晴服下,又用银针刺入她几处大穴,疏导她体内紊乱的气息,并以自身温和的精神力,辅助她对抗烙印的侵蚀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松了口气,抹去额角的汗水。他的目光落在被苏晚晴紧紧攥在手中的三块碎石上。即使昏迷,她也本能地不肯松开。
“星云、愤怒、智慧……三钥残缺,灵性蒙尘,但本质犹在。”墨渊大师眼神复杂,“还有这‘星核碎片’……”他拿出那块黑色碎片,与三块碎石放在一起。
四块石头静静躺在那里,彼此之间似乎存在着无形的联系,但又因为能量沉寂而无法产生之前的强烈共鸣。
“看来,必须想办法先唤醒这些‘钥匙’的灵性,或许才能找到压制甚至清除那烙印的方法。”墨渊大师沉吟着,“而且,那丫头喊出的‘林墨’……又是谁?似乎是她记忆的关键。”
他决定暂时留在这里,一边为苏晚晴疗伤,一边研究这几块碎片。
接下来的几天,苏晚晴一直处于昏睡与短暂清醒交替的状态。清醒时,她会陷入记忆混乱的痛苦中,时而低泣,时而茫然;昏睡时,则眉头紧锁,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抗争。
墨渊大师耐心地照料着她,用药物和针灸稳定她的肉身,用安神法诀抚慰她受创的精神。他尝试过各种方法刺激那几块碎片,但都收效甚微。它们仿佛真的变成了凡石,对任何外部刺激都毫无反应。
然而,墨渊大师没有注意到的是,在苏晚晴每一次因痛苦而蜷缩、无意识地呼唤“林墨”的名字时,她手中那块“星云碎片”,内部那一点微弱的灵魂火星,都会极其轻微地跳动一下,并散发出一丝几乎无法感知的、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润波动。
这波动如同春雨,润物细无声。它悄然滋养着苏晚晴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,抚平着记忆碎片带来的尖锐痛楚,并与她眉心的冰冷烙印进行着极其缓慢而持久的对抗。
这不仅仅是“星云碎片”自身的力量,更是其中蕴含的那一点灵魂火星,凭借其与苏晚晴之间深刻的感情羁绊,所发出的本能回应。
就在抵达山洞的第五天夜里,苏晚晴再次从噩梦中惊醒,浑身被冷汗浸透。梦中,她看到了林墨在黑暗光束中消散的背影,看到了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。
“林墨……林墨……”她蜷缩在石床上,泪水无声滑落,重复着这个名字,仿佛这是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。
这一次,她手中紧握的“星云碎片”,回应得格外清晰。
不再是微弱的跳动,而是一股虽然细小、却无比坚定和温暖的暖流,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一盏心灯,缓缓流入她的掌心,顺着经脉,流向她冰冷的心房和备受折磨的眉心。
苏晚晴猛地怔住,停止了哭泣。她难以置信地抬起手,看着那块依旧黯淡的“星云碎片”。
是错觉吗?不!那股暖流是如此的真实!带着一种她无比熟悉、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……气息!
是林墨的气息!
尽管微弱到极致,但那独一无二的、带着星辉般温暖和守护意志的气息,她绝不会认错!
“林墨……是你吗?你……还在?”她将碎片紧紧贴在胸口,泪水更加汹涌,但这一次,不再是绝望,而是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和希望。
她感觉到,眉心的冰冷烙印,在那股温暖坚定的气息冲击下,似乎都退缩了一丝。
仿佛回应她的呼唤,“星云碎片”内部的灵魂火星,再次闪烁了一下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。虽然依旧无法传递清晰的意念,但那“我在”的回应,却通过这温暖的流淌,清晰地传递到了苏晚晴的心中。
希望,如同这深夜里重新点燃的魂火,虽然微弱,却驱散了漫长的黑暗,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。
她知道,林墨没有完全消失!他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,存在于这块碎片之中,依旧在守护着她!
这个认知,给了苏晚晴无穷的力量。她擦干眼泪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。她必须好起来!必须找到办法,帮助林墨恢复,解除烙印,然后一起去面对所有的敌人,揭开所有的真相!
第二天清晨,当墨渊大师看到走出洞穴的苏晚晴时,不禁微微一愣。虽然她的脸色依旧苍白,眉心的灰色印记也依然存在,但她的眼神,却与前几天判若两人。那里面不再只有迷茫和痛苦,更多了一种破茧重生般的清澈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大师,”苏晚晴对着墨渊,郑重地行了一礼,“多谢您的救命之恩。我想,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了。”
关于她的身份,关于林墨,关于这些碎片,关于“观星者”和“归墟”……她决定,不再逃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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