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向东要的不是康帅傅施舍的“不竞争承诺”,而是要正面击溃康帅傅的“二选一”策略,让终端老板“自愿”选择东升,而不是在康帅傅的金钱攻势或东升的“不竞争”承诺下被动接受。
这不仅仅是拒绝和解,这是一种更强势、更充满侵略性的宣战。
林向东自信地认为,即便在康帅傅最擅长的“金钱开道”和“渠道压迫”领域,东升也有能力战而胜之,让终端心甘情愿地倒向自己。
他看着高建平眼中闪过的惊愕和难以理解,补充了最后一句,语气轻描淡写:
“至于剩下的,还没签协议的市场……各凭本事?好啊。我很喜欢竞争,尤其是这种……竞争到底的游戏。”
说完,他重新靠回椅背,端起已经微凉的茶,轻轻吹了吹。
高建平坐在对面,指尖有些发凉。
他原本以为这是一场寻求妥协、划定边界的谈判,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屑于划界,而是要重新定义战场规则,并自信满满地准备在对方最优势的领域发起决战。
这个林向东,比他调查报告中显示的,更狂妄,也更难测。
他那种草根崛起带来的、近乎偏执的自信和攻击性,与高建平所熟悉的、讲究规则与平衡的商业世界格格不入。
茶馆内,琴声悠扬,茶香依旧。
但两人之间的空气,已然凝固。
一场原本可能走向缓和的对峙,因为林向东强硬而自信的“修改规则”,瞬间转向了更激烈、更不可预测的全面竞争方向。
……
晚上,一家私密性很好的粤菜馆包间里。
水晶吊灯的光线柔和,但桌上精致的菜肴几乎没怎么动。
高建平慢条斯理地夹着一块清蒸石斑鱼,而对面的袁立则明显心神不宁,面前的酒杯空了又满,满了又空,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焦躁。
“高总,你给个准话,广平路那摊子破事,还有现在这没完没了的检查,到底怎么处理?”
袁立终于按捺不住,放下酒杯,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,“我的货现在压在仓库里,出不去!物流那边也他妈的不顺畅!你知道我每天光是资金利息要亏多少钱吗?还有仓库租金、人工!这他妈的不是淡季,是旺季!本应该大把赚钱的时候!”
袁立做快消品代理,玩的就是资金周转。
厂家的货一批批压下来,他需要快速分销回款,再去进下一批货,如此循环。
现金流就是他的命脉。
现在终端受阻,仓库爆满,资金链瞬间绷紧,每一天的滞压都像钝刀子割肉,让他坐立难安。
高建平放下筷子,用餐巾擦了擦嘴角,脸上依旧是那副职业化的平静表情,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。“袁总,稍安勿躁。情况我比你更清楚。今天下午,我和东升的林向东见了一面。”
“哦?他怎么说?” 袁立身体前倾,急切地问。
高建平将茶馆会面的过程,特别是林向东那番“修改规则”、“竞争到底”的强硬表态,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袁立。
他没有添油加醋,但刻意突出了林向东的狂妄和毫不妥协。
袁立听完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碗碟哐当作响:
“操!给脸不要脸!我看这小子是狂得没边了!真以为在云海这地方,靠着点宗族关系和那个姓胡的警察,就能横着走了?不知天高地厚!”
高建平等他发泄完,才缓缓说道:
“袁总,现在问题的关键,确实在于林向东最大的倚仗。胡锐是市局刑侦副队长,背景更不简单。有他明里暗里站在东升后面,我们很多常规的、甚至……不那么常规的手段,都放不开手脚。一动,就可能被抓住把柄,到时候就不是商业纠纷,而是违法犯罪了。”
“那怎么办?就这么干等着?等着他林向东一步步把市场吞了?等着我的货烂在仓库里?”
袁立眼睛通红,呼吸粗重,“高总,你是云海的负责人,你得想办法!”
高建平叹了口气,露出一副为难又无奈的表情:“办法……现在确实很棘手。除非总部层面能施加更大的压力,或者有更高级别的力量介入干预。我已经把情况详细汇报上去了。总部有总部的全局考虑,肯定不会坐视我们在一个重要的区域市场受挫,但……需要时间协调,走流程。”
“时间?我他妈最缺的就是时间!”
袁立彻底急了,几乎是在低吼,“现在是旺季!这个月的货量是平时的几倍!资金成本有多高你知道吗?每天都在流血!等你们总部走完流程,黄花菜都凉了!我的生意也别做了!”
高建平看着袁立濒临失控的样子,心中反而更加镇定。
他适时地表现出“体谅”和“安抚”:
“袁总,你的困难我非常理解。这样,我会尽力向公司总部申请,看能不能给你争取一些临时的渠道补贴,或者增加这个季度的销售返点,尽量帮你缓解一部分资金压力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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