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张开嘴大声叫唤,以此来驱散内心的恐惧。
可不知道是因为过度紧张,还是声带被吓得打了结,他酝酿了半天,发出的不是威风凛凛的“汪汪”声。
而是一声带着明显颤音的、又细又长的、极其滑稽的:“嗷~~~嘤!”
这声怪叫简直绝了!
又带着点委屈,又带着点惊恐,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。
在这万籁俱寂的农村夜晚里,显得格外清晰,穿透力极强,甚至震得旁边的树叶都轻轻晃动了一下。
连那个一直在柴火堆旁忙活的黑影,都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怪叫给吓了一跳,动作猛地顿住了,像是被按了暂停键。
院子里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。
虫鸣声似乎都停了,只有溪午那声“嗷嘤”的余音,还在空气中轻轻回荡。
鹿深时和棕子都愣住了,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溪午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。
溪午这是……叫了个啥?
溪午自己也愣住了。
他张着嘴巴,还保持着叫唤的姿势,炸开的白毛依旧竖在那里,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茫然,似乎也在疑惑自己刚才到底发出了什么声音。
就在这时,一阵薄薄的云彩慢悠悠地飘过,遮住了月亮片刻,又缓缓移开。
月光瞬间变得更亮了些,像一盏巨大的探照灯,精准地照在了院墙根的柴火堆旁,清晰地勾勒出了那个黑影的真面目。
哪里是什么不知名的怪物啊!
原来是邻居家的大狸花猫!
这只大狸花猫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“捕猎高手”,每天不是在抓老鼠,就是在去抓老鼠的路上。
偶尔也会跑到村边的小河里抓鱼,本事大得很,性格也格外傲娇,平时走路都仰着脑袋,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。
此刻,它正叼着一条银光闪闪的大鱼,那鱼大概有巴掌那么大,尾巴还在不甘心地甩动着。
在月光下划出银光,刚才那个诡异的黑影,就是狸花猫的身子和鱼尾巴晃动时投射出来的!
大狸花猫显然是刚从河边捕鱼回来,路过老夫妻家的院墙根,想找个地方歇歇脚,顺便享用自己的战利品,没想到被三只小狗给打扰了。
他被溪午那声“嗷嘤”叫得愣了一下,此刻缓过神来,居高临下地瞥了三只小狗一眼。
那眼神,充满了浓浓的鄙视,尤其是在看到溪午那颗炸开的“蒲公英”时,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了,仿佛在说:“就这?还敢出来吓人?”
他优雅地甩了甩尾巴,对着三只小狗轻轻“喵”了一声,那声音带着几分傲慢,几分不屑,像是在打招呼,又像是在嘲讽。
然后,他叼着自己的战利品,后腿微微一蹬,动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,“嗖”地一下就跳上了高高的院墙。
在院墙上站稳后,他还不忘回头,又瞥了溪午一眼,似乎在回味刚才那声滑稽的“嗷嘤”。
然后才转身,沿着墙头慢悠悠地走远了,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,和那条还在它嘴里偶尔挣扎的大鱼。
院墙根下,三只小狗面面相觑,气氛一时有些尴尬。
溪午炸开的白毛还没完全平复下去,依旧像个毛茸茸的大团子。
他琥珀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惊恐,但更多的是尴尬,脸颊微微泛红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鹿深时最先反应过来。
他清了清嗓子,故意板起脸,故作镇定地说:“咳,原来是这只馋猫。我就说嘛,能有什么东西,不过是来炫耀他的猎物罢了。”
其实他刚才也被那黑影吓了一跳,尤其是在月光没照清楚之前,心里也犯嘀咕。
但作为“守护者”,他可不能表现出来。
棕子也松了一口气,刚才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,他拍了拍胸口,憨憨地笑了起来,露出了两颗小小的乳牙:“嘿嘿,原来是狸花猫呀!吓我一跳,我还以为是妖怪呢。溪午,你刚才的叫声真好玩,跟平时一点都不一样!”
一提到刚才的叫声,溪午的脸更红了。
他连忙低下头,用爪子使劲舔着自己炸开的毛发,试图把它们抚平,嘴里还嘟囔着:“我……我那不是害怕!你懂什么!我那是新型的驱敌战术!对,就是战术!这种叫声能出其不意地吓退敌人,你看,那狸花猫不是被我吓愣了吗?”
他说得理直气壮,可那微微颤抖的爪子,和还没完全平复下去的毛发,都暴露了他刚才的恐惧。
鹿深时看着他嘴硬的样子,忍不住低笑起来,喉咙里发出“呼噜呼噜”的声音,像是在安抚他:“好好好,是战术,我们溪午最聪明了。”
虽然嘴上这么说,但他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。
棕子也跟着点头,虽然他没太听懂“驱敌战术”是什么意思,但还是顺着溪午的话说:“哦,原来是战术呀!那溪午你真厉害!”
溪午听到他们的夸奖,心里稍微好受了点,但还是觉得有点丢人。
他继续舔着自己的毛,直到把所有炸开的毛发都抚平,恢复了平时软乎乎的样子,才满意地停下爪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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