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阳把院子烤得暖融融的,槐树叶筛下细碎的光影,落在墙角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上。
蒸腾的白雾袅袅升起。
爷爷正蹲在灶台边添柴,橘红色的火苗烧着锅底,发出“噼啪”的轻响,锅里的水渐渐泛起细密的涟漪,热气越来越浓,把他的额角熏出一层薄汗。
“老头子,水快开了吧?”奶奶从屋里走出来,手里拎着一个半旧的大木盆,盆沿还带着淡淡的木头清香,“我把毛巾和沐浴露都准备好了,就在窗台上晾着呢。”
爷爷直起身,捶了捶腰,往锅里看了一眼:“快了快了,再烧两分钟,温乎劲儿刚好,既不凉着崽子们,也不烫皮肤。”
他说着,又往灶膛里添了两根干柴,“这三个小魔王,打出生起就没正经洗过澡,天天在泥地里滚,白毛的小白都快变成灰毛的了,黑毛的小黑和棕毛的棕子看着干净,实则毛根里全是土。”
这话倒是不假。
自从三只小狗度过疫苗观察期,彻底摆脱了“不能受凉”的束缚,就像脱缰的野马。
每天在院子里上蹿下跳,一会儿钻进柴火堆里扒拉,一会儿跑到菜畦里打滚。
有时还跟着爷爷去后山的小路上疯跑,回来时浑身都沾着草叶和泥土。
鹿深时的黑毛和棕子的棕毛还能藏污纳垢,看着不算太狼狈。
可溪午那一身雪白的毛发,早就被折腾得灰扑扑的,尤其是爪子和肚皮,沾着的泥土结成了小块,摸起来糙糙的,再也没有了刚出生时那种蓬松柔软的质感。
爷爷奶奶早就惦记着给他们洗个澡,只是碍于疫苗观察期不敢大意,如今终于熬到了头,自然是雷厉风行,当天就准备妥当。
下午两点多,正是太阳最盛的时候。
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温度也恰到好处,既不会太冷,也不会因为太热让湿漉漉的小狗中暑。
奶奶把大木盆稳稳地放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,木盆足有半人高,直径快赶上一张小桌子,是爷爷年轻时用来给家里杀猪宰羊时褪毛用的,如今洗三只小狗,倒是宽敞得很。
棕子好奇地围着木盆转了三圈,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疑惑。
他凑到鹿深时身边,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,小声嘀咕:“深时,你看这个盆好大啊!是不是爷爷今天要拔毛的鸡特别大?居然要用这么大的盆,那我们是不是能吃个爽?”
他说着,还舔了舔嘴唇,眼神里满是对鸡肉的向往,尾巴也忍不住摇了起来。
鹿深时看着他那副馋猫模样,忍不住低笑了一声:“确实有些大,不过这次不是鸡。”
棕子歪了歪头,想了想,眼睛一亮:“是鸭子吗?那也很大!肯定够我们三个吃,说不定还能剩下一些当零食!”
他说着,兴奋地四处张望,小短腿在院子里跑了一圈,像是在寻找那只“巨大的鸭子”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鸭子呢?鸭子在哪里呀?”
鹿深时摇了摇头,眼神里带着一丝神秘:“这次既不是鸡,也不是鸭。”
棕子的兴奋劲儿瞬间被浇灭了,他皱起小眉头,一脸困惑:“那是什么呀?这么大的盆,难道是一头小猪?可我们家也没有小猪啊。”
他晃了晃脑袋上的绒毛,越想越觉得奇怪,忍不住往鹿深时身后缩了缩。
鹿深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没有说话,只是眼神里的笑意越来越浓。
棕子被他看得有些发慌,连忙把整个身子都躲到鹿深时身后,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,瑟瑟发抖地看着那个大木盆,小声嘟囔:“不、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吧?深时,你别吓我啊。”
溪午也凑了过来,他一身灰扑扑的白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狼狈,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安。
他看了看大木盆,又看了看爷爷奶奶忙碌的身影,小声问鹿深时:“深时,是、是我们吗?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我还不想被拔毛,我舍不得你,也舍不得爷爷奶奶和棕子。”
说着说着,他的眼眶就红了,鼻子抽了抽,居然还有些哽咽,小身子也微微发抖。
鹿深时连忙凑近他,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,声音温柔:“别害怕,不是拔毛,是洗澡,洗干净了会很舒服的,毛也会变回白白的。”
“洗澡?”溪午愣了一下,疑惑地重复了一遍,“什么是洗澡啊?”
他长这么大,确实从来没洗过澡,每天都是在泥地里打滚,自然不知道洗澡是什么滋味。
“就是用温水把身上的泥土洗掉,还会抹上香香的东西,洗完之后浑身都干干净净的,特别舒服。”鹿深时耐心地解释着,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耳朵,“洗完之后可漂亮了。”
溪午这才放心了下来,眼眶里的泪水慢慢退了回去,他好奇地看着大木盆:“真的吗?洗完之后我的毛就能变回白白的了?”
“当然啦。”鹿深时点点头,眼神笃定。
这时,奶奶从屋里拿出了两个小板凳,放在木盆旁边,爷爷则端着一大盆温水走了过来,水的温度刚刚好,冒着淡淡的热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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