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麻烦了。”
刘组长摆摆手，也没坐，就站在帐篷中间，看着陆铮，开门见山，
“陆副参谋长，我们这边追查周卫国，有些进展，但同时也遇到点……疑问。想跟你核实一下情况。”
“刘组长请说。”
“我们查了周卫国近一年的通讯记录，发现他在比武前三个月，与一个归属地为本市的号码联系密切，平均每周都有通话。
这个号码的机主，登记名字叫‘吴明’，是一家通讯公司的工程师。”
刘组长说着，目光紧紧盯着陆铮的脸。
陆铮心中微凛，脸上却不动声色：
“吴明？这个名字我没什么印象。是比武的保障人员吗？”
“是外聘的技术支持。但这不是重点。”
刘组长从赵参谋手里接过一份文件，翻开，
“重点是，我们在调查这个吴明的社会关系时，发现他有一个表姐，嫁到了你们东南的驻地市，他表姐夫……是你的老部下，三年前从‘利刃’因伤转业，现在在市公安局工作的，王斌。”
帐篷里的空气瞬间一凝。
高城脸色一变，猛地看向陆铮。
陆铮的眼皮也微微跳了一下。
王斌，他当然记得。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侦察兵，在一次边境任务中为掩护战友伤了腿，不得已退役，是他亲自安排到地方公安系统的，是个忠诚可靠的兄弟。
王斌的妻子姓吴，他是知道的，但从未深究过她娘家的具体亲戚。
“刘组长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陆铮的声音沉了下来，目光直视刘组长，
“王斌是我带过的兵，我了解他，他绝对可靠。而且他已经转业三年，和部队没有直接联系，更不可能接触比武的核心信息。”
“陆副参谋长，你别激动。”
刘组长的语气依旧平稳，但带着公事公办的冷硬，
“我们只是核实情况。吴明是周卫国频繁的联系人，而吴明是王斌妻子的表弟，这层关系是客观存在的。
我们并没有说王斌同志有问题，但按照调查程序，我们需要排除任何潜在的信息泄露可能。
尤其是，王斌同志虽然转业，但以他和你的关系，如果他妻子，或者他妻子的亲戚，
通过某种方式，从他那里打听到一些关于你，或者关于‘利刃’的日常情况，而这些情况又恰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……”
他没有再说下去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。
调查的矛头，在周卫国和吴明这条线上绕了一圈后，似乎隐隐地、间接地，指向了与陆铮关系密切的旧部，甚至可能……牵涉到陆铮本人是否在无意中泄露了信息。
这是一种非常阴险而危险的试探。
如果陆铮反应过激，就显得心虚；如果轻描淡写，又可能被认为不够重视。
陆铮放在薄毯下的手，微微握紧。
他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，只是眉头深深皱起，露出了凝重和思索的神情，缓缓道：“刘组长，你的顾虑我明白。调查就要不留死角。王斌那边，你们可以按照程序去询问、核实，我本人，包括‘利刃’，都会全力配合。清者自清。但我也想提醒一点，敌人很狡猾，这种通过拐弯抹角的社会关系来制造迷雾、离间我们内部的手段，并不少见。
我们越是这种时候，越要稳住阵脚，相信自己的同志，同时也要防止被敌人牵着鼻子走。”
他这番话，不卑不亢，既表明了配合态度，又点出了可能存在的陷阱，将问题提升到了反间斗争的层面。
刘组长目光闪烁了一下，点了点头：
“陆副参谋长说得对，我们会谨慎处理。
另外，关于你申请成立复盘调查组的事，师长已经批复，原则上同意，但要求你们的工作必须在我们调查组的统一指导和协调下进行，
所有进展和发现要及时共享。
毕竟，你们是专业特战力量，你们的视角对我们很重要。”
“这是应该的。”
陆铮点头，
“我们梳理的一些外围情况，正准备整理后向调查组汇报。”
“那好，就不多打扰了，你好好养伤。”
刘组长说完，带着赵参谋转身离开。
帐篷帘落下，陆铮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。
高城也气得脸色铁青。
“妈的！这是想往您身上泼脏水？还扯上王斌？”
高城低吼道。
“不是泼脏水，是试探，也是施压。”
陆铮的声音冷得像冰，
“刘组长，或者说他背后的人，在警告我，也在试探我的反应。
他们把王斌扯进来，是想看看我会不会自乱阵脚，或者为了保护旧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。
同时，也是在分散我的精力，让我疲于应付内部调查，无暇他顾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？王斌那边……”
“立刻给王斌打电话，用暗语，把情况简单告诉他，让他心里有数，配合调查，但什么多余的话都别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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