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宏达大笑着,忽然收敛神色,神色郑重起来,右手紧握成拳,重重砸在自己左胸之上,随即俯身弯腰,对着杨小宁恭敬行礼;
他身旁的两名护卫见状,也毫不犹豫地跟着照做,动作整齐划一,三人齐声高呼,声震林间:“属下见过少主!”
杨小宁见状,连忙伸手将徐宏达扶起,神色带着几分拘谨。
一旁的杨军搓着后脑勺,快步走上前来,满脸疑惑地问道:“徐叔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当年你们不是彻底闹翻了吗?”
徐宏达这才收起郑重,条理清晰地将当年的内情缓缓道来。
当年杨破山带领众人扎根关外这片山林,一路浴血拼杀,好不容易闯出赫赫威名,打下稳固地盘,期间还收拢了不少心悦诚服的异族战士,势力日渐壮大。
后来众人追随杨破山入中原造反,待成功开国,有人贪恋中原的安稳富贵,甘愿跟着杨破山留在大景;
自然也有人故土难离,只想回到这片山林,守着家园安稳度日。
可若是这般明目张胆地带众回归,总归太过扎眼,极不妥当。
朝廷难免会心生猜忌,新帝难免忌惮杨破山手握兵权,又在外私藏势力,届时定会引来杀身之祸,断不能让大景的异姓王,落得个私藏重兵的把柄。
杨破山全身心眼子,别以为是自己大舅哥他就能啥事也不瞒着。
万般无奈之下,身为大当家的杨破山与二当家的徐宏达,只能合计着演一场决裂的戏码,明面上大闹一场,彻底分道扬镳,好打消朝廷的疑心。
为了让这场戏足够逼真,瞒过天下人耳目,二人更是狠下心,当真各自捅了对方一刀,鲜血淋漓,半点不含糊。
至于徐宏达为何执意要称杨小宁为少主,按他的原话来说,便是当年杨破山跟他打赌耍诈,设了个小圈套,把他给“卖”了,他输了赌约,便得认杨家后人为主,这辈子都得护着杨家,自然要叫杨小宁一声少主。
具体是什么赌约,徐宏达被问起时,反倒红了脸,支支吾吾半天,死活不肯细说,想来定是桩颇为丢脸的旧事。
而他们此番能精准找到杨小宁在山林中的踪迹,全靠镇山卫传承多年的情报系统,这么多年过去,这情报网依旧强悍无匹,周遭山林的风吹草动,皆逃不过他们的耳目。
徐宏达说完内情,转头看向杨小宁,神色重归郑重,语气恳切:
“少主,你且速速准备妥当,属下这就带人去与这帮狼崽子拼杀一场,为你杀出一条通畅道路,你趁机往南关方向全速奔逃,切不可耽搁。”
他口中的狼崽子当然就是异族大军。
徐宏达说完话便转身就走,脚步沉稳,衣袂带风,半分不给杨小宁插话的余地。
双方心照不宣,不必多言,彼此都清楚各自的归途。
杨小宁断无可能留居山林,徐宏达也绝不会跟随杨小宁去往大景。
随着徐宏达归队,这两千余人的队伍听得他一声令下,当即迅速变换阵型,长刀矛戈齐齐出鞘,不过半炷香功夫便列得规整有序。
面对山林异族十几万乌合之众,两千锐士齐齐摆出锥型阵,此阵专为聚力一点、硬凿缺口而设,不与十万乱兵缠斗,只凭一身精锐纪律,攥成铁拳硬开生路。
前锋尖锥选最精锐的长刀兵配短矛兵,皆是镇山卫里挑了又挑的百战锐士,个个面色冷峻,呈锐角密集排布。
前排刀兵劈砍开路,后排矛兵戳刺阻敌,尖锋仅宽五步,专挑敌群薄弱处扎入,绝不肯往人堆最密处硬冲,这群最精锐的锐士约莫三百人,正是整支队伍破开僵局的尖刀利刃。
中坚主阵是锥型阵的核心躯干,亦是兵力主体,分三层排布,层层相护,环环相扣,确保阵型绝不溃散。
第一层四百短矛兵紧贴前锋后侧,个个腰腹扎实,矛杆握得紧实,眼神死死锁着前锋动向,既防尖锥被围,又伺机扩大缺口;
第二层四百盾牌兵分列左右两翼,各两百人,盾面磨得光滑发亮,边缘还带着经年累月的卷刃,显是历经无数恶战,排成横列盾墙,挡住敌军的乱砍乱冲,盾墙只守不拼,专留缝隙供矛兵出刺;
第三层四百长枪手列成纵深枪阵,枪杆皆是坚硬实木打造,前端铁枪头寒光凛凛,既是支撑前阵的稳固根基,亦是防备后方追兵咬尾的屏障,枪阵只扎近敌,绝不贸然前伸,避免被乱兵缠绊。
殿后尾翼分作两队:
一队近两百轻步兵,身形矫健如猿,腰间挎短刀、悬手掷短矛,眼神锐利如鹰,跟在中坚后侧,但凡见两侧乱兵想要涌来合拢缺口,便抬手掷矛阻敌,掷完矛即刻抽刀补砍,把扑来的散兵逼退,死死护住缺口两侧;
另一队余下的三百精锐步兵,皆是镇山卫里的资深老兵,脸上刻着岁月与战事留下的风霜,专司垫后压阵,挡住后方追兵,只要追兵未形成合围便只挡不追,绝不贪功冒进,一旦突围缺口打开,便即刻收拢紧随主力,半分不恋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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