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亡的阴影,冰冷、沉重、带着金属特有的腥锈气息,如同万丈深渊裂开的巨口,当头噬下!那口挣脱铁链束缚的千斤青铜巨钟,裹挟着碾碎一切的毁灭之势,在晚风因极度惊骇而收缩的瞳孔中急速放大!
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骤然压缩!晚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,只剩下最原始的、深入骨髓的恐惧!身体僵硬得如同冰雕,连尖叫都被死死扼在喉咙深处!她甚至能看清钟壁上斑驳的铜绿和繁复的古老铭文在眼前飞速旋转、放大!
就在这千钧一发、万念俱灰的瞬间!
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、被死亡威胁彻底引爆的灼热洪流,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,在她干涸的丹田气海轰然喷发!这股力量狂暴、精纯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锋锐与勃勃生机,瞬间冲垮了所有滞涩的经脉壁垒,蛮横地贯入四肢百骸!
嗡——!
晚风的识海深处,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劈开、点亮!一道无形无质、却真实存在的“桥梁”,在她渺小的凡躯与这方天地间骤然贯通!
来不及思考!完全是濒死边缘的本能驱使!在那巨钟阴影即将吞噬她的刹那,晚风的身体,被体内那股狂暴新生的力量猛地“推”了一把!
不是闪避!不是后退!而是迎着那砸落的巨钟,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,将刚刚觉醒、尚无法完全掌控的、全部的力量,毫无保留地、狠狠地朝着头顶上方——轰了出去!
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,只有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、如同重锤擂击蒙皮的“咚——!!!”
一股肉眼可见的、扭曲了空气的淡金色气浪,以晚风为中心,猛地向上炸开!气浪并不宏大,却凝练得如同实质的屏障,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横与锐利,悍然撞上了那当头砸落的青铜巨钟底部!
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轰!!!
震耳欲聋的巨响这才如同迟来的雷霆,轰然爆开!整个钟楼顶层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摇晃!碎石簌簌如雨落下!悬挂钟楼残破铁链疯狂抖动,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!
那口下坠的千斤巨钟,竟被这仓促爆发、凝练无比的金色气浪硬生生顶得向上反弹了寸许!下落的势头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!
就是这宝贵的寸许凝滞!
一直如同磐石般守在楼梯口的阿金,动了!
它的反应快得超越了凡俗视觉的捕捉极限!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!暗金色的鳞甲在昏暗光线下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!粗壮如殿柱的前肢猛地探出,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,精准无比地、狠狠地拍击在巨钟侧面那厚实的钟壁上!
铛——!!!
又是一声震耳欲聋、穿金裂石般的巨响!与晚风那沉闷的撞击声截然不同,阿金的拍击充满了纯粹蛮荒力量的霸道与穿透!声波如同实质的巨锤,狠狠砸在晚风的鼓膜上,让她眼前一黑,耳中只剩下尖锐的长鸣!
那口遭受双重打击的青铜巨钟,下坠之势彻底被改变!它如同一个被巨力抽飞的陀螺,带着恐怖的呼啸,擦着晚风的头皮和塔楼内壁,斜斜地、旋转着飞了出去!
轰隆隆——!!!
巨钟狠狠砸在塔楼顶层边缘的石砌女墙上!坚固的青石如同朽木般崩碎炸裂!碎石混合着铜钟碎片如同暴雨般向着塔楼下方激射!巨钟去势不减,带着摧枯拉朽的威势,翻滚着、咆哮着,朝着下方混乱黑暗的青萍镇直坠而下!
轰——!!!!
一声远比之前任何响动都要恐怖百倍的巨响,如同天崩地裂般从镇子中心传来!大地剧烈震颤!紧接着,是房屋倾塌的轰鸣、砖瓦碎裂的爆响、以及无数凡人被惊醒后爆发出的、更加凄厉惊恐的哭喊尖叫!整个青萍镇如同被投入了沸水的蚁巢,彻底陷入了末日般的混乱与恐慌!
钟楼顶层,死里逃生的晚风浑身脱力,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瘫软在地,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剧烈喘息。小脸惨白如纸,冷汗浸透了破烂的衣衫,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冰凉。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刚刚被力量冲击过的、隐隐作痛的脏腑。
她怔怔地看着自己那双脏兮兮、布满细小伤口的手。刚才……就是这双手,爆发出了那股淡金色的、能短暂抗衡千斤巨钟的力量?
灵根……这就是灵根的力量?
晚风的眼中,恐惧尚未完全褪去,却已被一种更强烈的、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好奇所取代!她下意识地尝试去感受丹田气海。那里,一股微弱却精纯、带着勃勃锐气的暖流,如同新生的泉眼,正缓缓流淌,滋养着疲惫的身躯。虽然微弱,却真实存在!与她曾经熟悉的、浩瀚如海的仙元力截然不同,却让她在这绝望的凡尘,第一次触摸到了超凡脱俗的门槛!
“吼……”
一声带着关切和询问意味的低沉咆哮,将晚风从恍惚中惊醒。
阿金庞大的头颅凑了过来,那双冰冷的金色竖瞳近距离地凝视着她,里面似乎带着一丝……后怕?它巨大的鼻吻小心地嗅了嗅晚风身上的气息,喉咙里发出安抚性的咕噜声,似乎在确认她是否无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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