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警告:时空锚点稳定度62%,能量储备剩余29%...”
腕表式时空仪的全息屏闪烁着红光,青林扶着一棵粗壮的毛竹站稳,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无边无际的竹林。
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,在布满苔藓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远处隐约传来读书声,夹杂着斧头劈砍竹子的脆响。
他低头检查时空仪,坐标显示:公元1508年,贵州龙场。
“王阳明龙场悟道的地方?”
青林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作为研究中国哲学的科幻工程师,他曾无数次在史料里读到这个地名——正是在这里,被贬谪的王阳明在困顿中悟出“心即理”的真谛,开创了影响后世的阳明心学。
竹林深处传来窸窣声,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,手里拿着竹简,专注地观察着一株刚冒芽的竹笋。那人面容清癯,颔下留着三缕长须,眼神平和却深邃,仿佛能穿透泥土看到根系的生长。
“你是谁?”男人闻声抬头,声音温和却带着审视。
青林这才注意到,对方的草鞋上沾满泥浆,道袍的袖口磨出了破洞,显然在这里生活了许久。他定了定神,指了指自己的纳米纤维冲锋衣:“在下青林,自远方游学而来,迷路至此。”
男人的目光在他的衣服上停留片刻,忽然笑了:“远方?是比贵州更远的地方吗?”他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泥土,“我叫王守仁,字伯安,在此结庐而居。”
青林的呼吸骤然停滞——眼前这人,正是中年时期的王阳明。
当晚,青林被邀请住在王阳明的茅庐。茅草搭成的屋子简陋却整洁,墙角堆着一捆捆竹简,桌上放着一盏油灯,灯芯跳动的光芒映照着“知行合一”四个篆字。
“你的衣服很特别。”王阳明给青林倒了杯热茶,“质地轻薄却不透风,针脚细密得不像手工缝制。”
青林捧着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。他知道瞒不过这位以洞察力着称的思想家,索性坦诚道:“先生慧眼。在下确实来自数百年后的世界,因器物故障误入此地。”他解下手腕上的时空仪残骸,“这便是载我而来的器物。”
王阳明接过残骸,借着灯光仔细端详。他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,反而指着齿轮上的纹路:“这些齿牙排列有序,像是遵循某种数理规律。你们那个时代,是不是用这种器物探索天地?”
“是。”青林点头,“我们称之为科学,通过观察与实验理解世界。”
“与格物致知异曲同工。”王阳明将残骸还给他,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味,“说来也巧,我近来正对着这竹林格物,却始终未能参透其中道理。”
青林心中一动。他想起史料记载,王阳明年轻时曾在竹林前“格物致知”七日七夜,最终病倒也未能悟透,这才后来转向心学。难道自己正赶上这个关键节点?
接下来的日子,青林跟着王阳明在竹林间劳作。他看着这位大儒像农夫一样开垦荒地,用竹简记录竹子的生长状态,夜晚则在油灯下批注《大学》。青林教他用放大镜观察竹节的微观结构,王阳明则教他如何从竹子的生长中体悟“致良知”的道理。
“你看这株新竹。”一天清晨,王阳明指着一株刚破土的竹笋,“它从去年冬天就开始孕育,到现在才冒出地面三寸,算起来已有四个年头了。”
青林蹲下身,用随身携带的微型扫描仪探测。全息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三维图像——地表上仅有3厘米的竹笋,地下的根系却像一张巨大的网,蔓延至数百平米,密密麻麻的须根深入土壤,吸收着水分与养分。
“四年仅长三寸,却在地下扩展数百平米。”青林喃喃自语,“这太不可思议了。”
王阳明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: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
“它的根系...”青林调出扫描数据,“比地上部分庞大百倍,像在积蓄力量。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王阳明抚着胡须,目光扫过整片竹林,“天地万物的生长,都有其节奏。竹子用四年时间扎根,第五年才能以每日数尺的速度疯长。人也一样,看似停滞的时光,实则在积累突破的力量。”
青林突然想起自己的科研经历。当年为了攻克时空穿越的能量难题,他曾在实验室连续三年毫无进展,每天重复着枯燥的计算,直到第四年的某个深夜,才突然从蝴蝶翅膀的振动频率中找到灵感。
“先生是说,‘台上一分钟,台下十年功’?”
“然也。”王阳明点头,“世人只见竹子拔节的迅猛,却不见它在地下默默扎根的四年;只羡慕他人一朝成名,却忽略其背后数年的沉寂。”他指着远处正在劈柴的仆人,“此人跟随我三年,起初连斧头都握不稳,如今却能一刀劈开竹节——这便是积累的力量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青林成了王阳明的“学生”。他白天跟着观察竹林,记录竹子的生长数据,晚上则听王阳明讲解心学。他发现,这位思想家的“格物”并非死磕事物表象,而是通过观察现象提炼本质,与现代科学的研究方法竟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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