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池菀不愿意暴露太多,也知道她为何急于隐藏。
所以他选择了沉默,只是静静地观察。
等他再次探查隳鸢的情况时,琥珀色的眼瞳里满是惊异。
他蹲下身,一手搭在隳鸢腕上,精神力悄然探入其体内经络。
结果让他大吃一惊。
气血充盈,经脉通畅,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濒临死亡的人。
就连最深层的损伤也已修复如初,没有任何残留的隐患。
刚才还弱得快断气的呼吸,现在稳得像打鼓。
他心里翻起一阵波澜,看向池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深意。
这样一种近乎逆天的治愈能力,足以改变战局。
而她一直将其深藏,从未主动示人。
怪不得她一直藏着掖着这本事。
这一手比他这个正经祭司都硬。
身为部落公认的高级祭司,他掌握多种疗愈法术,也曾治愈过濒死之人。
但那种程度的恢复需要长时间施法,还要配合珍贵药材。
而池菀的做法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,效果却更加彻底。
她到底怎么做到的?
他没看明白。
如果是天然物质,又是从何而来?
这个问题盘旋在他脑海中。
欧言检查完,抬手拍了拍隳鸢肩膀。
“隳鸢,醒醒。”
隳鸢的眼皮抖了抖,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苍绿色眸子有点发蒙,视线模糊了一瞬。
他眨了几次眼,才让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起来。
空气潮湿阴冷,四周是山壁岩石的轮廓,头顶缝隙透下几缕微弱的光。
他动了动手指,试着撑起身子。
本该疼得直不起身的地方,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。
腰侧原本撕裂的伤口。
而现在那里只有衣物摩擦的触感。
低头一看,伤口全好了,像压根没受过伤。
“我……还活着?”
他说这句话时自己都不太确定,仿佛意识还停留在倒下的那一刻。
刀锋入体,热血喷涌,眼前一片漆黑。
他愣愣扫了一圈四周,岩壁、碎石、散落的武器。
还有不远处那个背靠石柱坐着的人影。
视线最后停在池菀身上。
他以为这次肯定完了,结果不仅活下来,伤也痊愈了。
心跳逐渐恢复节奏,但他仍能感受到身体深处残留的一丝虚浮感。
那是生命力被大量消耗后的余韵。
看样子不像是欧言动的手,八成是池菀。
而池菀缩在欧言身后,低着头,盯着脚尖。
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,指尖微微泛白。
湿漉漉的衣角贴在腿上,水珠顺着发梢滴落。
她的呼吸很轻,几乎听不见,似乎怕稍有动静就会引来注意。
隳鸢的手还僵在半空。
那里本应皮开肉绽,一喘气都钻心地疼。
可现在皮肤光滑得跟没出过事一样。
这恢复速度远超常理,绝非普通药物或治疗能做到。
肯定是她用了那种能起死回生的水。
他记得那东西,透明无色,装在一个小巧的玉瓶里。
传闻它只能用一次,耗费的是施术者的一部分寿命。
他忽然抬手蹭了下脸,指尖擦过颧骨的位置。
以往每次碰都会皱眉的那道疤,竟然也不见了,只剩一片细腻的触感。
如今它消失了,连边缘最细微的凹凸都不复存在。
心头猛地一紧,像是被啥撞了一下,酸得厉害,又软得说不出话。
混杂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,堵在胸口散不开。
他原以为,池菀心里早就对他恨透了。
毕竟他曾站在她最绝望的时候,眼睁睁看着她跪在地上求一个答案。
可没想到,她竟还是救了他。
隳鸢的喉咙微微一动,苍绿色的眼眸定定地落在池菀身上。
她正躲在欧言背后,低着头,盯着脚边湿漉漉的地面。
他忽然觉得,池菀这人真是傻得可以。
哪怕是他这样不值得救的家伙,她也下不了狠心看他就这么没了。
换作别人,早该希望他死在那一刀之下。
还是说……她不过是怕他真死了,以后去狐族部落,没人再能帮她找阿父的消息?
他宁愿信前者。
不管是为了什么,她终究是伸了手。
河水刺骨,窒息感几乎将他彻底吞噬。
可就在意识即将溃散时,一只手抓住了他。
那是不是说明,她在乎他的方式,其实不全是恨?
或许……还藏着那么一丝丝他不敢想、也不敢碰的在意?
隳鸢的眼神突然亮了。
颜坞蹲下身子,一手扶起隳鸢,银灰色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。
“别发呆了,血味招东西,咱们得快点撤。”
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,他却仿佛毫无知觉。
旋翊这时走过来,手里捏着一枚兽晶,递到池菀跟前。
“黑崎兽的绿阶晶核,你拿着。”
晶核表面光滑,内部有细小的纹路缓缓流转。
现在他早明白了,只要有她在,好运就跟长了腿似的往这边凑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