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琴声未闻,物是人非。
"为什么不等我?"林绍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,他红着眼眶步步紧逼,高大的身影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,"清颜,你明明知道我..."
"林绍。"苏清颜转过身,月光落在她脸上,能看到眼角未干的泪痕,"你该叫我五婶。"
林绍猛地停住脚步,喉结剧烈滚动:"我不叫!你明明是被迫的,是家里逼你嫁给五叔的!跟我走好不好?我们去国外,我已经拿到斯坦福的Offer了,我们重新开始..."
"重新开始?"苏清颜笑了,笑声里带着化不开的苦涩,"去哪里重新开始?用你父母给的生活费养我吗?还是等被林家找到,以拐带婶母的罪名送你进监狱?"
林绍的脸瞬间变得惨白,他抓住苏清颜的手腕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:"我可以给你更好的!我可以..."
"你可以什么?"苏清颜轻轻挣开他的手,后退半步拉开距离,"你连和家里坦白心意的勇气都没有,凭什么说能保护我?林绍,你还是个孩子。"
"我不是孩子!"林绍激动地提高音量,"我知道五叔他...他时日无多了,等他..."
"闭嘴!"苏清颜厉声打断他,眼神像淬了冰,"林绍,你让我觉得恶心。"
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林绍头上,他踉跄着后退,撞在堆着的纸箱上,发出哗啦啦的声响。那些年少时的悸动、藏在日记本里的秘密、醉酒后鼓起的勇气,此刻都变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。
苏清颜深吸一口气,转身去拉门把手,却发现纹丝不动。她心里咯噔一下,用力拽了拽,铁门还是牢牢地锁着。
"门被锁了。"她的声音有些发紧。
林绍也慌了神,冲过去一起拉门:"怎么会这样?谁干的?"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轻微的摩擦声,紧接着是刺鼻的汽油味顺着门缝钻进来。苏清颜的心脏骤然缩紧,她趴在门缝上往外看,只见一道火苗突然窜起,迅速舔舐着木门边缘的枯草。
"不好!"她脸色煞白地后退,"有人放火!"
林绍这才闻到浓重的汽油味,他瞬间反应过来,抄起墙角的钢管疯狂砸向门锁:"开门!外面有人吗?开门!"
火焰已经顺着门缝烧了进来,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。苏清颜急得四处张望,突然看到墙角有个狭小的气窗。
"这边!"她抓起一块布捂住口鼻,冲林绍喊道,"砸窗户!"
林绍立刻调转方向,用钢管猛击气窗的铁栏杆。铁锈簌簌落下,栏杆却纹丝不动。火舌已经舔到了堆在门口的旧报纸,浓烟呛得两人剧烈咳嗽。
苏清颜的视线开始模糊,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恍惚间仿佛看到林宗尧坐在轮椅上,隔着病房的玻璃窗对她笑。她记得他说:"清颜,等跨年钟声敲响,我们就去看极光。"
"宗尧..."她无意识地呢喃着,意识渐渐沉了下去。
林绍还在疯狂地砸着栏杆,汗水混着烟灰淌在脸上。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,紧接着是人群的惊呼。就在他以为得救时,轰隆一声巨响,储藏室的屋顶在烈火中轰然坍塌。
跨年夜的烟花还在继续绽放,绚烂的光线下,林家别墅的方向升起滚滚黑烟,像一条狰狞的黑龙,吞噬了半边夜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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