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月拍了拍她的手,给了个放心的眼神,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:“是啊,太吓人了,幸好火灭得快。”
“里面应该没人吧?我刚才还看见看院的老李在前院听戏呢。”有人小声嘀咕。
“不对啊,我好像听见有女人的哭声?”
几个年轻男人们扛着根粗木柴,使劲儿往门上撞。“哐当”一声,锁着的门被撞开,其中一扇门板晃了晃,“轰”地砸在地上。众人探头往里看,就见苏清颜蜷缩在墙角,怀里抱着膝盖,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。
她听见动静抬起头,月光从破了的窗纸里漏进来,照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,睫毛上还挂着泪珠。她的脖子上缠着块沾了血的白绢,血渍从绢帕边缘渗出来,滴在月白色的棉裙上,看着格外刺眼。众人都看愣了,连咳嗽声都轻了些——谁也没想到,平时端庄温婉的苏小姐,哭起来竟这般惹人怜。
苏清颜扶着墙慢慢站起来,踉跄着往外走,裙摆沾了不少黑灰,却不妨碍她脚步急切。她径直走到林宗尧跟前,伸手抓住他的衣襟,声音带着颤抖:“宗尧,有人陷害我!”
林宗尧愣了一下,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,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伤口,语气带着点安抚:“别怕,有我在,谁欺负你了?”
“我……我回房拿驼绒袄,走到夹道的时候,有人从后面窜出来,强迫着我的,逼我进了西院。”苏清颜哽咽着,每句话都说得清清楚楚,“我想喊人,他就用刀拉威胁我,我好怕……他把我推进来,锁了门就走了,然后就起火了,他想烧死我……”
林月站在人群里,脑子“嗡”的一声——怎么会这样?她明明只是想让两人出丑,没想着要杀人啊!
“清颜姐……”她往前迈了一步,刚想说话,方雅雯悄悄拽了她一把。林月回过神,立刻冷静下来,换了副担忧的表情:“清颜姐,你没事吧?你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?是府里的人还是外面来的?”
苏清颜摇了摇头,眼泪又掉了下来,声音里满是委屈:“他蒙着脸,我没看清……其实看清了又能怎么样呢,想我死的人本来就多。”她说着,慢慢抬起头,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,神色黯然——她这话,是故意说给躲在里面的林绍听的。
老太太觉得不对劲,拉了拉老爷的袖子。老爷轻咳一声,开口道:“这大过年的,没出事就是万幸。到底是谁干的,咱们肯定得查清楚!”
林宗尧转动轮椅往前挪了挪,声音慢悠悠的:“老爷说得对,三日内总能查出来吧?”他忽然笑了笑,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,却让周围的人都打了个寒颤:“要是查不出来,我就把府里所有成年的男丁都叫来问问,再去查查最近进出府的外人——咱们林家还没弱到连个放火的人都抓不到。”
远处正好有人放起了烟花,五颜六色的光在夜空里炸开,可在场的人却觉得脊背发凉。苏清颜攥着林宗尧衣襟的手紧了紧,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慌乱——她没想到林宗尧会把事情闹这么大。
老夫人赶紧打圆场:“宗尧啊,你先带清颜回去处理伤口,别冻着了。查人的事,交给我就行。”
“行啊。”林宗尧点点头,又冲小哲说:“把你妹妹牵好,别让她乱跑。”
小哲重重应了一声,回头才发现念念吓得脸都白了,眼眶红红的,却没哭出声。他翻了个白眼,还是伸手牵住了念念的手。
苏清颜松开林宗尧的衣襟,垂着眼帮他推轮椅。她没敢回头看西院,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往那边瞟——她知道,西院的衣柜里,林绍还躲在里面。
衣柜里空间狭小,林绍蜷缩着身子,听着外面苏清颜的哭声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,疼得厉害,到最后却只剩下麻木。苏清颜刚才跟他说的话,一遍遍在耳边回响:“林绍,我们都已经过去了,我现在是你的五婶,没人逼我,我是自愿的,请你自重……”
二十多岁的林绍,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。他以前总觉得,只要自己对苏清颜好,总有一天能让她动心,可现在才明白,自己真的错过了。他慢慢闭上眼,手指摩挲着口袋里的玉佩——那是生日时,苏清颜用攒了半年的月钱买的。等再睁开眼,眼底的迷茫已经消失,只剩下坚定。
这场闹剧,该结束了。他不怪苏清颜,也不怪林月,只怪自己没本事。从今往后,他得好好跟着爷爷学打理家业,能撑起林府的半片天,再来谈感情。
苏清颜回到自己住的别墅时,张妈已经等着了,手里还拿着一瓶金疮药和干净的毛巾。春张妈看见她脖子上的伤,眼圈一下子就红了,拉着她的手哽咽道:“小姐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好好的年怎么过成这样了?”
苏清颜摇了摇头,对张妈说:“你先去把小哲和念念带到偏房,让陈姐给他们煮点姜汤,别让孩子冻着了。”
念念从口袋里摸出块麦芽糖,那是早上林宗尧给她的,她一直没舍得吃。她踮着脚爬上凳子,把糖塞进苏清颜嘴里,笑着说:“姐姐,吃了糖就不疼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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