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对什么的渴望?厉九川说不清,但他本能地觉得,这玉佩不简单。或许,这是他在这绝境中,唯一能抓住的东西。
他紧紧握住玉佩,那冰凉的触感和内里的温热形成奇异的对比。就在这时——
“铛——铛——铛——”
村口那口破钟被急促地敲响,声音惶急,打破了黎明的寂静。
紧接着,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、惊呼声、哭喊声,还有马蹄践踏地面的沉闷声响,以及一种……一种令人心悸的、仿佛金属刮擦般的刺耳鸣叫!
厉九川的心猛地一跳!他挣扎着爬到窗边,透过破旧的窗纸缝隙向外望去。
只见原本寂静的村庄已经乱成一团。村民惊慌失措地从屋里跑出来,又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。村口方向,尘土飞扬,几骑高大狰狞的黑色骏马当先冲入村子,马背上坐着身穿统一制式玄色劲装、面带金属护具的骑士,眼神冷漠,腰间佩着样式奇特的弯刀。
而在这些骑士之后,一辆由四头通体雪白、头生独角的异兽拉着的华贵车辇,缓缓驶入村中。车辇四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清光,隔绝了尘土,也隔绝了凡俗的目光。
一股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威压,以车辇为中心,弥漫开来。原本哭喊的村民,像是被掐住了脖子,瞬间失声,只剩下恐惧的颤抖。
“是……是天机阁的巡命使!”有见识的老者发出绝望的哀嚎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天机阁!巡命使!
厉九川的瞳孔骤然收缩,浑身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冷。他想起厉三婶的叮嘱,想起那些小子的叫嚣,想起“天弃者”的称谓……他们是冲他来的!
几乎是下意识的,他握紧了手中的黑色玉佩。玉佩的灼热感更加强烈,甚至开始微微震动,仿佛在催促着他什么。
逃!必须逃!
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厉九川猛地从炕上滚下来,不顾身上的疼痛,手脚并用地爬到后墙那个被柴草遮掩的狗洞旁——这是厉三婶之前偷偷告诉他的,万一有急事,可以从这里溜出去,后面就是山林。
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勉强遮风挡雨了三天的“家”,看了一眼厉三婶离开的方向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随即毫不犹豫地扒开柴草,钻进了那个狭窄潮湿的狗洞。
就在他半个身子探出狗洞的瞬间,他清晰地听到自家那扇破木门被“嘭”地一声踹碎的巨响,以及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:
“搜!格杀勿论!”
厉九川头皮发麻,用尽全身力气,像泥鳅一样彻底钻了出去,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屋后茂密阴冷的山林之中。
山林里雾气弥漫,荆棘丛生。厉九川拼命奔跑,树枝刮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,留下道道血痕,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。胸口那枚黑色玉佩越来越烫,仿佛要烙进他的皮肉里,那股奇异的渴望感也越来越强,指引着一个模糊的方向。
身后的村庄,哭喊声和兵刃交击声隐约传来,但很快就被山林吞没。
他不知道跑了多久,直到双腿发软,眼前发黑,一头栽倒在一个长满青苔的斜坡下,顺着陡坡滚落,最终重重撞在一棵老树的根部,才停了下来。
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浑身像是散了架,冰冷的泥土气息混着血腥味涌入鼻腔。抬头望去,古木参天,枝叶蔽日,只有零星的光斑投射下来,四周一片死寂。
暂时……安全了?
然而,没等他缓过气,一个脚步声,不疾不徐,清晰地从他滚落的方向传来。
嗒……嗒……嗒……
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厉九川的心尖上。
他惊恐地抬头,只见斜坡上方,一个身着玄衣、面带金属护具的巡命使,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那眼神,冰冷,漠然,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。
是那个下令“格杀勿论”的人!
厉九川的心沉到了谷底,绝望再次攫住了他。他手无寸铁,身负重伤,如何能与天机阁的巡命使抗衡?
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口的黑色玉佩,那玉佩此刻滚烫得吓人,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。
巡命使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弯刀,刀身在林间斑驳的光线下,反射出刺骨的寒芒。
“天弃者,厄运之源,当诛。”
冰冷的声音宣判了死刑。
弯刀挥落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厉九川胸口的黑色玉佩猛然爆发出浓稠如墨的黑光!一股狂暴、凶戾、充满毁灭气息的力量,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入他干涸的经脉和识海!
“啊——!”
撕心裂肺的剧痛席卷了厉九川的每一寸神经,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要被这股力量撑爆、撕碎!
而在那巡命使的眼中,眼前这个本应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年,身上突然爆发出令人心悸的黑色气流,那双原本绝望的眼眸,此刻竟染上了一丝诡异的猩红。
厉九川失去了意识。最后映入眼帘的,是巡命使那首次出现惊疑之色的瞳孔,以及……山林间惊起的无数飞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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