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难不死,必有后祸?这一章看九川如何在生死边缘挣扎,那枚要命的玉佩终于显露出狰狞面目。是机缘还是诅咒?且看分晓。
冷。刺骨的冷。
像是赤身裸体躺在三九天的冰窖里,连骨头缝都透着寒气。
厉九川是被冻醒的。
他费力地睁开眼,视线模糊,天旋地转。好半天,眼前的景象才慢慢清晰起来。入眼是灰蒙蒙的天空,被高耸陡峭的岩壁切割成狭窄的一条,像是一线天。岩壁上爬满了湿滑的苔藓,滴滴答答往下渗着水珠。
他动了动手指,传来一阵钻心的疼,浑身像是被巨石碾过,没有一处不痛。尤其是胸口,闷得厉害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。
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:冷血冰冷的眼神、万丈悬崖、呼啸的风声、还有……纵身一跃的决绝。
我没死?
这个念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。他挣扎着想坐起来,却发现自己半截身子还泡在冰冷的水里。这是一条不宽的山涧溪流,水流湍急,冲刷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。他是被河水冲到这里来的。
他忍着剧痛,用尽全身力气,才勉强从水里爬到岸边一块相对干燥的巨石上。仅仅是这个简单的动作,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,他瘫在石头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喉咙里全是血腥味。
环顾四周,这里是一个极其幽深狭窄的山谷,两侧是几乎垂直的峭壁,长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藤蔓和蕨类植物,阳光很难直射下来,使得谷内光线昏暗,空气潮湿阴冷,弥漫着一股泥土和腐叶的味道。除了水流声,寂静得可怕。
他还活着,但情况糟透了。衣服破烂不堪,紧紧贴在身上,又冷又重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擦伤、淤青和划痕,有些地方已经红肿发炎。左腿一阵阵剧痛,可能骨折了。最要命的是内伤,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,稍微一动就疼得眼前发黑。
饥饿和干渴也在折磨着他。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,艰难地挪到水边,用手捧起冰冷的溪水,小口小口地喝着。水很凉,刺激得胃部一阵痉挛,但也暂时缓解了喉咙的灼烧感。
喝了几口水,他靠在石头上,恢复了一点力气。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必须想办法。得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,生火取暖,处理伤口,不然就算没摔死,也会冻死、饿死或者伤口感染而死。
他抬头看了看陡峭的岩壁,彻底断绝了爬上去的念头。以他现在的状态,根本不可能。只能沿着山谷往下游走,看看有没有出路。
他折了一根相对结实的树枝当拐杖,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,一瘸一拐地顺着溪流向下游挪动。每走一步,都像是踩在刀尖上,冷汗不断从额头渗出。
山谷比想象中要长,也越来越开阔一些。两旁的植物更加茂密,偶尔能看到一些他没见过的奇异花草。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,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,终于在一处岩壁下发现了一个洞口。
洞口不大,被茂密的藤蔓遮掩了大半,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。他拨开藤蔓,里面黑漆漆的,一股带着霉味的凉气扑面而来。
他犹豫了一下,但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。他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去,听到骨碌碌的滚动声,没有异常。于是,他壮着胆子,拄着树枝,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。
山洞初入狭窄,仅容一人通过,往里走几步便豁然开朗,是一个约莫半间屋子大小的天然石室。里面干燥,地面平整,角落堆着一些干枯的落叶和不知名动物的骸骨,看来曾有野兽在此栖身,但似乎废弃已久。
“暂时安全了……”厉九川松了口气,精神一松懈,再也支撑不住,靠着石壁滑坐在地上,剧烈地咳嗽起来,又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。
必须生火!他挣扎着爬出洞口,在附近捡来一些干燥的树枝和枯草。再次回到洞中,他找来两块合适的石头,回忆着村里老人教的方法,用力碰撞摩擦。火星溅到干草上,他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地吹着。一次,两次……手磨破了皮,终于,一缕青烟升起,随即微弱火苗窜起!
他赶紧加上细柴,看着篝火渐渐旺起来,橘红色的光芒驱散了洞中的黑暗和阴冷,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安全感。他靠近火堆,贪婪地汲取着温暖,冻得僵硬的四肢才慢慢恢复了些知觉。
暖和了一些,他开始检查伤势。腿肿得厉害,轻轻一碰就疼得他龇牙咧嘴。身上的伤口也需要清理。他没有药,只能撕下还算干净的里衣布料,蘸着冷水,一点点擦拭伤口周围的污垢。每一下都疼得他直吸冷气。
做完这一切,他已经精疲力尽。饥饿感如同火烧般袭来。他看向洞外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必须找点吃的。
他记得来的路上看到一些野果和蘑菇,但不认识,不敢乱吃。好在靠近溪流,或许可以抓鱼。他再次拄着拐杖来到水边,盯着清澈的溪水。有鱼!不大,但游得飞快。
他没有工具,只能尝试用手抓。试了几次,都失败了,反而弄得浑身湿透,冻得直哆嗦。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,一条鱼游到了浅水区。他屏住呼吸,猛地扑下去!水花四溅,鱼滑溜溜地从他指缝溜走,但他这次碰到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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