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路引!”轮到他们时,一个城卫兵不耐烦地伸出手。
苏挽月赶忙从怀里掏出两张皱巴巴、却盖着清晰官印的纸递上去,陪着小心道:“军爷,我们是从沧州来投亲的,这是路引。”
那兵士随意扫了一眼,又打量了一下他们毫不起眼的容貌和穿着,挥挥手:“过去过去!下一个!”
顺利通过城门,一股更加喧嚣鼎沸的声浪瞬间将两人淹没。眼前是宽阔足以并排行驶十辆马车的青石板御道,车水马龙,人流如织。两旁店铺林立,旌旗招展,叫卖声、讨价还价声、马蹄声、车轮声混杂在一起,形成一股鲜活而躁动的庞大生机。
楼宇高矮错落,最高的几座塔楼直插云霄。空气中不仅有人间烟火气,更弥漫着各种淡淡的药香、材料气息,以及隐约的灵力波动。可见这王都之内,修士与凡人混居已是常态。
厉九川目光扫过,能看到一些衣着光鲜、佩戴刀剑或法器的人,气息或凌厉或深沉,显然都是修士。甚至在一些豪华车驾上,他能感受到不弱于筑基期的灵压。更有一些穿着特殊官服的人,身上缭绕着与王朝龙气隐隐相连的气息,那是身具官身命格之人。
“王都之下,设有庞大的‘聚运锁灵’大阵,一方面汇聚国运龙气,另一方面也镇压地脉,梳理万灵命格。在此地,命格之力受到的影响比外界更大。”苏挽月传音道,声音凝重,“天机阁在此经营多年,这大阵只怕也被他们渗透操控了不少。我们需万分小心。”
厉九川默默点头。他一进入王都,就感觉自身的弑神命格仿佛被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,虽依旧能感应运转,却少了几分在外界那种肆无忌惮的活性,多了一种沉滞感。这对其他命格修士是压制,但对他而言,这种无处不在的“规矩”,或许也是一种隐藏。
两人并未在繁华的主干道久留,而是拐入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弄。七拐八绕之后,来到一片鱼龙混杂的南城区域。这里的建筑低矮破旧,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和食物馊掉的味道,随处可见倚在墙角目光闪烁的闲汉,以及一些身上带着微弱灵力波动、却明显混得不怎样的底层散修。
苏挽月带着厉九川走进一家门脸狭小、招牌上画着个模糊兽头的杂货铺。铺子里光线昏暗,货架上摆着些蒙尘的药材、矿石和一些看不出用途的零碎物件,一个头发花白、戴着单眼水晶镜片的老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打盹,听到脚步声才懒洋洋地抬起头。
“买什么?”老掌柜声音沙哑。
“掌柜的,可有十年份的老山参?”苏挽月开口,声音恢复了少许清冷,但语调带着某种特定的节奏。
老掌柜那只透过镜片的目光微微一闪,打量了两人一下,慢悠悠道:“十年份的没有,只有八年的,须子还不太完整。”
“八年也行,但要关外野山参。”
“关外的贵,得加这个数。”老掌柜伸出三根手指。
“成,但要看看货色。”
一番看似寻常的讨价还价,却暗藏玄机。对完暗号,老掌柜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,点了点头,压低声音:“后面院子,第三间房。”说完,又恢复那副懒洋洋的样子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两人穿过店铺后门,是一个堆满杂物的小院。走到第三间房前,苏挽月有节奏地敲了敲门。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条缝,一双警惕的眼睛在门后扫过,随即让开身子。
屋内陈设简单,只有一个面容普通、眼神却透着精明与疲惫的中年汉子。他关好门,立刻对着苏挽月躬身行礼,姿态恭敬却并不卑微:“属下影狐,参见月使。”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厉九川,带着审视,但并未多问。
“不必多礼。这位是‘阿川’,自己人。”苏挽月简单介绍,直接切入正题,“王都眼下情况如何?”
代号“影狐”的中年汉子神色一肃,语速略快地说道:“月使,您来得正是时候,但也可能是最危险的时候。王都现在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!”
“详细说。”
“老国王风烛残年,卧病已久,如今是王后垂帘,几位王子斗得你死我活。大王子风无垠是嫡长,母族是镇国公李家,在军中有根基;三王子风无痕最得王后偏爱,与天机阁往来密切,据说其师便是天机阁的一位内门长老;五王子风无焱年纪最轻,但天赋据说最好,被王室一位隐修的老祖宗看中,有些超然物外,但也并非全然不理世事。”
“目前明面上,大王子势大,但三王子有天机阁支持,暗中势力膨胀极快。五天前,三王府不知被哪位高人光顾,据说丢了重要东西,虽然消息被压下,但三王子府邸和天机阁的人跟疯了一样在全城秘密搜查,闹得人心惶惶。天机阁那位玄机子阁老,更是亲自下令,加强了各处关隘的巡查,尤其是对陌生修士的盘查。”
影狐顿了顿,脸上忧色更重:“依属下看,天机阁正在加速推动立储,想尽快扶三王子上位,彻底掌控天风王朝。他们最近在‘镇龙司’的活动异常频繁,属下怀疑,他们可能要在王都的‘龙脉’上做文章了。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