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栀的眼泪瞬间决堤!她再也控制不住,猛地扑上前,不顾一切地……紧紧抱住了他冰冷的腰身!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血腥气和寒意的胸膛,放声痛哭起来!
“呜……你……你终于来了……我以为……我以为你……”她泣不成声,语无伦次,所有的恐惧、担忧、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!
厉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,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。他垂眸,看着怀中这个哭得浑身颤抖、如同受惊小兽般的女子,那双惯常冰冷的眸子里,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有瞬间的无措,有深沉的疲惫,但更多的,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……柔和与……怜惜?
他抬起那只未受伤的左手,似乎想推开她,但最终,那只手却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丝迟疑地……轻轻落在了她不断颤抖的脊背上。动作生硬,甚至带着军人特有的笨拙,但那掌心传来的、微弱的暖意,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,瞬间抚平了苏晚栀心中所有的惊涛骇浪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任由她抱着,静静地站着,如同一座沉默的山,为她挡住了门外的所有寒风与黑暗。
良久,苏晚栀的哭声渐渐平息,只剩下细微的抽噎。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,脸颊瞬间烧得滚烫,慌忙松开手,后退一步,低着头,手足无措地绞着衣角:“对……对不起……我……”
厉战收回了手,目光在她红肿的眼眶和凌乱的发丝上扫过,声音依旧低沉沙哑,却似乎……缓和了一丝?“无事。”
他迈步走进房间,反手轻轻关上了房门,隔绝了外面的寒冷。动作间,他微微蹙了一下眉,右手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左肩伤处。
苏晚栀这才注意到,他右臂的衣袖被利刃划破,隐约能看到里面渗血的绷带,左肩处的衣衫更是被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了一大片!他果然伤得很重!
“你的伤!”苏晚栀的心瞬间揪紧,也顾不得害羞了,连忙上前扶住他,“快坐下!我看看!”
厉战没有拒绝,任由她搀扶着坐到土炕边。苏晚栀手忙脚乱地点亮油灯,昏黄的光线下,他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的血迹更加触目惊心。
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左肩的衣衫,当看到那处被弩箭撕裂、虽然经过简单包扎却依旧狰狞红肿的伤口时,眼泪再次涌了上来。“怎么……怎么会这样……”她声音哽咽,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药泥和干净布条。
厉战闭着眼,任由她处理伤口,只有在她触碰到最深的伤处时,喉结才会剧烈滚动一下,发出压抑的闷哼。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显然在极力忍耐着剧痛。
“张大叔他们……怎么样了?”苏晚栀一边小心上药,一边低声问。
“甩掉了。”厉战简短地回答,声音带着疲惫,“分头走的。我绕路来的。”
简单的几个字,却让苏晚栀想象出其中的凶险和艰难。他带着这么重的伤,独自一人,是如何避开追兵,找到这荒僻驿站的?这需要何等的意志力和……对她的牵挂?
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尖颤抖不已,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。
重新包扎好伤口,苏晚栀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。厉战接过,仰头喝下,喉结滚动,侧脸在灯光下勾勒出冷硬的线条。
“你……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苏晚栀忍不住问。
厉战放下水杯,目光落在她脸上,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。“舆图。”他吐出两个字,便不再多言。
苏晚栀却明白了。他记住了张承业给的舆图上的接应点。他……是特意来找她的。
屋内陷入了沉默。油灯噼啪作响,光影摇曳。两人相对无言,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。经历了生死离别后的重逢,让许多未曾言明的情愫,悄然浮出了水面。
苏晚栀低着头,心跳如鼓,脸颊滚烫。厉战靠在炕头,闭目养神,呼吸平稳,但紧抿的薄唇和微微颤动的睫毛,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许久,厉战忽然睁开眼,目光锐利地看向苏晚栀,声音低沉而清晰:
“天一亮,就走。”
苏晚栀猛地抬头:“去哪?”
厉战的眸光深沉如海,一字一顿:
“出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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