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去…也是死。” 弥仞看向不嗔,眼神清澈而坚定,“风茧碎了,邪种生根,你和无相前辈都救不了我。与其在这里等死,不如…去搏那一线生机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投向昏迷的萧见白,“而且…萧见白的情况…也需要那净源的力量吧?或许……能真正净化他体内的魔源?”
不嗔哑口无言。他知道弥仞说的是事实。无相的手段只能暂时压制,根源未除,萧见白迟早还会爆发。而弥仞…更是只有三天。
孙大夫看着弥仞眼中那决绝的光,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敬佩,有担忧,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。
他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权衡,最终长长叹了口气,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。
“…沿着溪流…一直…向上…” 孙大夫的声音更加微弱,仿佛随时会断掉,“雾气…会越来越浓,越来越冷…直到…看到一片…终年不散的…冰晶雾区,寒潭…就在其中。”
他艰难地喘息了几下,继续道:“…守护…老朽,不知具体…只知…凡靠近者…皆言…遭遇无形杀机…心神俱裂或冻结成冰…切记…守住本心…那净源…似对…纯粹意念…有感应。”
关于纯粹意念,弥仞心中一动,想起了自己刚刚领悟的“心念化刃”。
“还有…” 孙大夫的眼神变得异常凝重,他挣扎着,用尽力气看向弥仞,“…取净源,非…非用手,需…需以魂引…以…意纳,强取…必遭反噬,魂飞魄散。” 说完最后几个字,他仿佛耗尽了所有精神,头一歪,再次陷入了半昏迷状态。
“以魂引…以意纳…” 弥仞牢牢记住这六个字,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。这不仅是方法,更是致命的警告。
不嗔看着再次昏迷的孙大夫,又看看一脸决然的弥仞,只觉得嘴里发苦。
他猛地一咬牙,脸上横肉抖动:“拼了,和尚我…陪你走一趟!”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,却再次失败,佛力枯竭和内伤让他连移动都困难。
“不嗔…” 弥仞轻轻摇头,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,“您留下,照看萧见白和孙大夫还有防备外面的暗鳞我一个人去。”
“什么?!你一个人?!” 不嗔几乎跳起来,如果他能跳起来的话,“不行!绝对不行!你连路都走不稳!”
“人少…目标小…” 弥仞扶着竹柱,极其缓慢、却异常坚定地试图站起来,身体摇摇欲坠,“我的…意念…或许…是唯一的…机会…” 她想起了无相的“悬针”,想起了自己斩断邪念的“心念化刃”。
孙大夫也提到了“纯粹意念”和“以意纳”。
这寒潭之行,凶险万分,却也可能是她唯一契合的道路。
不嗔看着她那倔强而虚弱的身影,劝阻的话堵在喉咙里,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和浓浓的忧虑。“…千万…小心!感觉不对…立刻退回来!和尚我…拼了这条命…也会想办法接应你!”
弥仞点了点头,不再多言。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剧痛和识海的眩晕,调动起最后一丝力气和全部的精神意志,一步,一步,极其艰难却无比坚定地,沿着溪流边缘,向着上游那愈发浓重、寒意渐生的迷雾深处走去。
单薄的身影,很快就被翻涌的雾气吞没。
不嗔靠在竹柱上,望着弥仞消失的方向,又看看昏迷的萧见白和孙大夫,再感受一下自己枯竭的佛力和沉重的内伤,最后望向渡口外那仿佛凝固的青灰色雾墙。
“佛祖啊…弟子这次…怕是真的要提前去见您了…” 他喃喃自语,脸上却没了之前的绝望碎念,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壮的凝重。
他盘膝坐好,闭上双眼,开始不顾一切地压榨着体内最后一点残存的佛元,哪怕杯水车薪,也要为可能出现的危机,争取一丝反击或示警的力量。
渡口再次陷入沉寂,唯有溪水呜咽,寒意渐浓。而在那迷雾深处,等待着弥仞的,是未知的守护,渺茫的净源,以及步步杀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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