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夜的风跟刀子似的,刮在脸上生疼。林风往手心哈了口白气,搓了搓冻得发僵的脸,眼角余光瞥见陈雪又开始翻身子,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,嘴里碎碎念着“别抓我”,额头上的冷汗把额前碎发都打湿了,黏在皮肤上看着就难受。
他往火堆里添了两根干柴,火星“噼啪”往上窜,映得周围的岩石忽明忽暗。这破地方说是避风,其实也就挡个正面来的风,侧面刮过来的照样跟小刀子似的,往骨头缝里钻。
“啧,小年轻就是不经吓。”黄三太爷那老腔老调的声音突然在脑子里响起来,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儿,“这幻阵的余劲儿还没过去呢,再这么折腾下去,不等天亮就得垮。”
林风没搭理他,伸手探了探陈雪的额头,滚烫滚烫的,跟揣了个小火炉似的。他从背包里翻出个军用水壶,拧开盖子往手心倒了点水,搓凉了往陈雪额头上拍,这才在心里回了句:“少废话,有屁快放。”
“嘿,你这小子,跟长辈说话就这态度?”黄三太爷的声音拔高了八度,随即又压了下去,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劲儿,“跟你说的那事儿,考虑得咋样了?山神庙里那东西,可是能让你彻底解脱的好机会。”
林风往火堆里又塞了块木头,看着火苗舔舐着柴块,慢悠悠地在心里琢磨:“你当我傻?前脚跟我说那玩意儿邪性,后脚就让我用自己的血当引子,你咋不直接说想把我榨干了喂那东西?”
“你这叫什么话!”黄三太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声音都炸毛了,“我黄三太爷在东北这地界儿混了几百年,啥时候坑过人?那东西是邪性,但只要操作得当,保准能让你这辈子都不用再受弟马的罪!到时候你该娶媳妇娶媳妇,该生孩子生孩子,跟普通人一样,多好?”
这话听着确实诱人。林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指关节上还留着昨天被树枝划破的疤,说起来也怪,自从跟这黄三太爷扯上关系,手上就没断过伤,不是被这划了就是被那磕了,好像总有倒霉事儿跟着。要是真能摆脱这身份,谁不想呢?
可脖子上的玉佩突然烫了一下,不算太疼,但那股热乎劲儿直往脑子里钻,像是在提醒他什么。他伸手摸了摸玉佩,冰凉的玉石表面此刻竟带着点温度,这事儿邪门得很。
“你当我不知道?”林风冷笑一声,干脆把心里的怀疑都抖了出来,“白天在幻阵里,要不是这玉佩提醒,我早就着了你的道了。你故意让那些幻象往陈雪心窝子上戳,就是想趁她意志力薄弱的时候下手,对吧?”
黄三太爷没吭声,脑子里静悄悄的,只有火堆“噼啪”的燃烧声。林风知道自己猜对了,这老狐狸就是没安好心。
“你到底想从山神庙里拿啥?”林风加重了语气,“别跟我绕圈子,痛快说。”
沉默了足足有半袋烟的功夫,黄三太爷才慢悠悠地开口,声音里没了刚才的急躁,反倒透着点阴沉沉的味儿:“那山神庙里供着的,是落马坡的山神牌位。但几百年前战乱的时候,真牌位早就被人偷了,现在供着的那个,是当年一个邪道法师用活人骨头掺着朱砂做的假牌位,里头封着个厉害角色。”
林风心里咯噔一下:“什么厉害角色?”
“具体说不清,只知道是当年被那邪道法师镇在牌位里的,说是能保这落马坡百年平安,其实是拿来往外吸生人精气。”黄三太爷的声音压低了些,“但这牌位有个好处,谁能让它认主,谁就能号令这山里的所有东西,包括那些狐黄白柳灰……”
林风算是听明白了,合着这老狐狸是想借自己的手,把那邪牌位弄到手,到时候他就能在这落马坡当土皇帝了。难怪刚才说得那么好听,又是让自己解脱又是过普通人日子的,合着全是画大饼呢。
“我要是不答应呢?”林风摸了摸腰间的匕首,那是出发前爷爷留下的老物件,说是能驱邪,此刻刀柄冰凉,握在手里倒让人踏实。
“不答应?”黄三太爷冷笑一声,“你以为现在是你说了算?从你戴上那玉佩开始,你就跟这落马坡脱不了干系了。那邪牌位早就感应到你的气息了,就算你不去找它,它也会来找你。到时候没我帮忙,你猜猜你能活几个时辰?”
这话听得人后脖颈子发凉。林风瞥了眼还在昏睡的陈雪,她眉头皱得更紧了,嘴唇都咬白了,不知道又梦见了啥吓人的。他突然想起白天在幻阵里,陈雪看见的那些血泊里的亲人,心里头像是被啥东西揪了一下。
“你故意折腾她,就是想让她失去抵抗力,对吧?”林风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你知道她奶奶跟这落马坡有关系,知道她心里最疼啥,就专挑那些地方下手。”
黄三太爷没否认,反倒带着点得意:“那丫头片子的奶奶当年坏过我的好事,现在让她孙女受点罪,也算是扯平了。再说了,她那点意志力,留着也是碍事,不如早点吓破胆,省得耽误咱的正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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