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船在暗河支流里漂得晃晃悠悠,船底破了个窟窿,虽说用破布堵着,可河水还是“滴答滴答”往里渗。我和陈雪轮流用头盔往外舀水,胳膊酸得像灌了铅。
“前面那是啥光?”陈雪突然停下手,指着前方。
我眯眼瞅了瞅,暗河尽头亮着团灰蒙蒙的光,不刺眼,却在漆黑里透着股说不出的瘆人。船越往前凑,那光越清楚,隐约能看见光周围是石壁,看样子是个天然石室。
“靠岸看看。”我用树枝当桨往岸边划,心里打鼓。这地方藏得这么深,十有八九是黑老太太的地盘。
刚踏上岸,就闻着股怪味,像烧鸡毛混着老檀香,闻得人脑袋发沉。抬头一瞧,好家伙——石室正中央的半空悬着盏油灯,灯座黑黢黢的,看着像段烧焦的老鼠尾巴,灯芯是灰扑扑一团,烧着却没火苗,就那么浮着团灰光,把周围照得朦朦胧胧。
“这灯咋悬着?”陈雪往我身后缩了缩,“邪门得慌。”
我还没搭话,脑子里突然炸出黄三太爷的声音,这次没咋咋呼呼,反倒带着颤:“是……是本命灯!黑老太太的本命灯!”
“啥玩意儿?”我皱眉。
“管人生死的!”黄三太爷的声音发紧,“她用这玩意儿盯着所有跟仙家打过交道的人!灯芯灭了,人在外面就得横死!你瞅石台上那些罐子!”
我这才瞧见,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密密麻麻的小陶罐,巴掌大,每个罐口都贴张黄符,上面用朱砂写着人名,有的模糊不清,有的还挺鲜亮。
随手抄起一个,符上写着“王老五”。哎?这不就是邻镇那个老猎户吗?前阵子被蛇缠死在山上的,听说他年轻时救过条大蟒蛇,跟常仙有交情。
“还真是他。”我晃了晃陶罐,里面传来“沙沙”响,像有米粒在滚,又像小虫子爬。
“别晃!”黄三太爷急喊,“这里面封着人的生辰八字和魂气,晃多了要出事!”
我赶紧把罐子放回石台,心里发寒。这么多罐子,得对应多少人?黑老太太这是把这些人的性命攥手里了。
“林风你看那儿!”陈雪突然拽我胳膊,声音都变了调。
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,石室角落摆着个大陶罐,比石台上的大 three 圈,跟个小水缸似的,罐口的符纸黄得发黑,上面的字糊了大半,可“林”字依稀能认出来,后面好像是个“山”字——我爷爷叫林山!
心“咯噔”一下,快步冲过去。手刚要碰到陶罐,半空那盏油灯突然“噗”地一下,灰光暗了大半,石室顿时黑了不少。紧接着,石台上所有小陶罐“嗡嗡”响起来,跟蜜蜂振翅似的,符纸上的朱砂字慢慢渗出血水,顺着罐口往下滴,在石头上积成小小的血珠。
“坏了!惊动她了!”黄三太爷尖叫,“黑老太太感应到了!”
话音刚落,脚底下“咔嚓”裂开道缝,紧接着无数道缝往外冒黑烟,“吱吱”的尖叫炸响,成千上万只灰鼠从缝里涌出来,跟潮水似的往这边扑,红眼睛,嘴里还叼着血沫子。
“镇魂玉!”陈雪把桃木匕首横在胸前,挡在我身前。
我赶紧掏出镇魂玉往空中一抛,玉光“唰”地炸开,罩成个透明护罩。冲在最前面的灰鼠“砰”地撞上来,瞬间烧成灰,焦臭味呛得人直咳嗽。
后面的灰鼠不敢再冲,就在护罩外打转,“吱吱”叫得人心烦,眼睛里全是凶光。
“快拿罐子!”我冲陈雪喊,弯腰抱起那个大陶罐。沉得要命,估摸着得有几十斤。刚抱起来,罐口的黄符“咔嚓”裂了道缝。
“打开看看!”陈雪紧盯着护罩外的灰鼠,头也不回地喊。
我腾出一只手揭开符纸,一股陈腐味涌出来,像埋了几十年的老东西。借着玉光往里瞧,里面装着半罐黑粉末,像烧透的草木灰,罐底还沉着一缕头发,灰扑扑的,短得像男人的寸头——跟我爷爷年轻时留的发型一模一样!
“是爷爷的……”我攥紧罐子,心直跳。这头发和粉末是啥意思?
“别磨蹭了!”黄三太爷嘶吼,“黑老太太要出来了!这本命灯跟她精气连着,你动了林家的罐子,等于刨她祖坟!”
话音刚落,石台上的小陶罐突然“噼啪”炸开,黑色粉末混着血珠溅得到处都是。石室地面的裂缝越张越大,从里面伸出无数灰扑扑的爪子,指甲又尖又长,抓得石头“咯吱”响。
护罩外的灰鼠突然疯了似的往玉光上撞,“砰砰”声不断,玉光都被撞得忽明忽暗。
“撑不住了!”陈雪喊道,手里的桃木匕首已经被灰鼠撞出好几个豁口。
“走!”我抱起大陶罐往船边冲,陈雪紧随其后。护罩跟着我们移动,撞上来的灰鼠成片化成灰,焦臭味浓得让人想吐。
刚跳上船,就听见石室深处传来“轰隆”巨响,像是有啥大家伙要出来。回头一瞅,石台上的本命灯突然炸开,灰光瞬间铺满整个石室,无数灰鼠被光一照,“吱吱”惨叫着化成黑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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