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应该没事儿。”孟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,指挥着闻风和拉姆,“咱们去那边速食区和罐头区,专找密封好的、保质期长的!!”
他一边说,一边麻利地将货架上未破损的瓶装水、密封包装的饼干、巧克力棒扫进一个翻倒的购物篮里。拉姆和闻风则快速穿梭在倒塌的货架间,撬开变形的柜门,将成包的压缩饼干、肉罐头、鱼罐头塞进带来的大旅行袋和那个神奇的、似乎容量不小的葫芦里。葫芦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,那些沉重的罐头一靠近就被无形的力量吸了进去,无声无息。寂静中,只有物品碰撞的窸窣声和他们自己急促压抑的呼吸声,每一次心跳都格外清晰。
另一边,浩然和木易在浓雾中艰难跋涉,程程嫌两人太慢早就追了过去。巨大的爪印时断时续,空气中那股野兽特有的腥臊气味也淡得几乎难以捕捉。雾气粘稠得如同实体,遮蔽了一切方向感。二人沉默地走着,警惕地竖起耳朵捕捉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,手中的武器——撬棍、扳手都握得死紧。
走了不知多久,木易突然停下脚步,侧耳倾听:“等等...你听!”
浩然立刻屏住呼吸。一种微弱但持续的声音,穿透了浓雾的屏障,隐隐约约地传来。哗啦啦...哗啦啦...是水流声!在这死寂的废墟里,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,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生机。
“那边!”浩然精神一振,立刻循着水声传来的方向小心地摸索过去。声音越来越清晰,源头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一排低矮商铺中。很快,他们在一扇布满灰尘和干涸泥浆的玻璃门前停下。门上褪色的招牌还能勉强辨认出“贝贝宠物乐园”的字样。水声正是从门内传出的,还夹杂着一种...一种安抚似的、低低的哼唱?
二人交换了一个极度困惑又警惕的眼神。浩然握紧撬棍,示意木易警戒后方,木易则深吸一口气,猛地一脚踹开了虚掩着的、早已失去功能的玻璃门!
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门撞在墙上。
应急灯惨白的光线瞬间涌入这间不大的宠物店。
眼前的景象让二人瞬间怔住!
程程背对着门口,站在一个巨大的、明显是宠物洗澡区域水花四溅的地方,而他正在奋力揉搓的“东西”,赫然就是之前袭击他们的那只庞然巨兽!
此刻它巨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,温顺地低着头,任由程程动作。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它的身体,在地面汇成一道道浑浊不堪、裹挟着污泥和可疑垃圾碎屑的黑色溪流。
那只狗——现在可以百分百确认它是一只狗了——体型庞大得令人窒息。它仅仅是坐在地上,高度就几乎与程程齐肩。若它完全站直,恐怕只会比程程矮上那么一点。
它的骨架异常粗壮,撑起小山丘般的躯体。浑身上下覆盖的毛发,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颜色,被厚厚的污泥、油垢、干涸的各色颜料(红的、蓝的、绿的,像被泼了一身油漆桶)以及难以计数的垃圾碎片彻底覆盖、凝结、板结。这层肮脏的“盔甲”厚重得惊人,一块块硬痂般附着在它身上,许多地方毛发被污物和不明粘液彻底粘合成一绺绺粗硬的、板结的绳索,或卷曲成巨大的、肮脏的毛毡团块,沉重地垂坠着。
仔细看去,能勉强分辨出垃圾碎片的本体:缠绕在腿部和腹侧毛发里的,是断裂的彩色塑料绳、褪色的超市购物袋碎片,甚至还有一小截泡发了的烂薯片包装袋;粘在背脊和肋部板结硬块里的,是破碎的泡沫塑料颗粒、沾满泥污的枯叶、细小的碎石渣,以及更多难以名状的污秽。颜料像顽固的疤痕,深深沁入纠结的毛发根部,在泥水下晕开诡异的色彩。它那本该蓬松的尾巴,如今也成了一条粘满污物、沉重拖在地上的脏辫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头颅。巨大的狗头上,耳朵轮廓依稀能看出金毛的垂坠感,但耳尖的毛发同样板结着垃圾。它的吻部长而有力,兼具金毛的方正和哈士奇的棱角,此刻正微微张开,呼哧呼哧地喘着气。而它的眼睛——一只如同融化的琥珀,温暖而深邃;另一只却像结冰的极地湖泊,闪烁着剔透而略带野性的冰蓝色——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向门口的闯入者,湿漉漉的鼻尖微微翕动,眼神里没有凶暴,只有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、被遗弃的惊惶和无措,以及一丝深埋的、小心翼翼的探寻。巨大的身躯在温水的冲刷下,竟透出一种让人心头发酸的脆弱。
“程...程程?”浩然的声音干涩,手中的撬棍垂了下来,几乎要脱手掉落在地,“这...这是...刚才那东西?”
程程没有回头,依旧专注地用一块捡来的破布沾着温水,用力擦拭着巨犬脖颈处一块特别顽固的污渍。“嗯,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,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,“你别吓唬它,它胆子很小,一直在发抖。”
他抬起湿漉漉的手,小心翼翼地避开垃圾缠绕的硬块,轻轻抚上巨犬巨大的头颅,指尖在那些纠结肮脏的毛发间停顿。巨犬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呜咽,不是威胁,更像委屈的抽噎,巨大的身体微微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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