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首的那位,身材中等,面部线条硬朗,是洛杉鸭警察局第十三分局的现任中队长,安东尼·莫雷蒂。
他的父亲,分局长老莫雷蒂,正是当年亲手将这位“Elias Thorne”送进阿卡姆的人。
此刻,子承父业,他再次踏入了这间特殊的“病房”。
另一名警探则沉默地站在他身后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
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高级纸张、柠檬味抛光剂以及微弱消毒水的气息。
伊莱亚斯·索恩(Elias Thorne)——或者说,档案上的这个名字——从他那本厚重的《尤利西斯》上抬起目光。
脸上依旧挂着那种温和的、几乎可以说是慈祥的微笑。
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,动作从容不迫,仿佛只是在招待两位不期而至的下午茶客人。
“莫雷蒂队长,”伊莱亚斯的声音平和,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,“还有这位…探员先生。真是稀客。
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这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来了?”
莫雷蒂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走到房间中央,目光在伊莱亚斯身上停留了几秒,试图从那张保养良好、看不出太多真实情绪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。
伊莱亚斯只是回以平静的注视,眼神清澈,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沉浸在书本世界中的退休老人。
“伊莱亚斯先生,”莫雷蒂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而有力,试图掌握谈话的主动权。
“我们来,是想和你聊聊最近发生在希尔顿酒店的事情。阿尔伯特·贝克医生…我想你应该听说了。”
“啊,贝克医生。”
伊莱亚斯微微颔首,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,“真是一场不幸的闹剧,不是吗?我从新闻上看到了片段。
用重型卡车撞进发布会现场…真是…缺乏想象力。”
他轻轻摇了摇头,仿佛在评价一幅拙劣的画作。
“缺乏想象力?”
莫雷蒂捕捉到了这个词,“但整个事件的策划,尤其是后续那场强制直播的‘公开审判’,却带着某种…非常规的戏剧性和精确性。
某种…我们很熟悉的风格。”
伊莱亚斯放下书,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,身体微微前倾。
“莫雷蒂队长,你似乎在暗示什么。”
他的笑容未变,但眼神中多了一丝玩味,“难道你认为,我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,还能在阿卡姆的围墙内遥控指挥一场如此…嗯…‘引人注目’的行动?”
“你的‘退休’生活一直很滋润,索恩先生。”
莫雷蒂不为所动,“而且,当年你的那些案子…哪一件不是看似不可能,充满了误导和障眼法?”
伊莱亚斯发出一声轻笑,像是听到了一个善意的玩笑。
“哦,那些陈年旧事。我以为你们早就把它们归档,扔进历史的垃圾堆了。”
他叹了口气,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倦,“说实话,队长,我已经厌倦了。真的厌倦了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书架前,抽出另一本皮面精装书,用指尖拂去上面几乎不存在的灰尘。
“我之所以选择在这里‘养老’,并非因为我幡然悔悟,想要赎罪。
别误会,我对那些所谓的‘罪行’毫无悔意。”
他转过身,看着莫雷蒂,“我只是…厌倦了和那些蠢货为伍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窗外。
“那些所谓的‘同行’,他们犯罪是为了什么?
钱?权力?女人?或者仅仅是某种廉价的破坏欲?
为了宣泄对社会不公的幼稚愤怒?”
他嗤笑一声,摇了摇头,“庸俗,乏味,毫无美感可言。
和他们相提并论,简直是对我智商和品味的侮辱。我难以忍受。”
“所以,别把那些粗暴、直接、充满着血腥味和铜臭味的手段推到我头上。”
伊莱亚斯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慢,“我追求的是智力上的博弈,是逻辑的迷宫,是思想的交锋。
我是个艺术家,莫雷蒂队长。
一个…高尚的创造者。一个浪漫主义者,即使是在犯罪领域。”
“是的,先生,这次案件听起来很浪漫。”
莫雷蒂身后的年轻警探忍不住低声讽刺了一句。
“见鬼的浪漫主义!”
伊莱亚斯似乎被这个词触动了某根神经,脸上第一次掠过一丝不耐烦,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
莫雷蒂见他还在“伪装”——或者说,他坚信对方在伪装——决定拿出杀手锏。
他从随身携带的文件袋里取出一个透明证物袋,里面装着的,正是那封寄给警察局的“讨贼檄文”。
“也许这个,能让你回忆起一些‘艺术创作’的细节。”
莫雷蒂将证物袋递到伊莱亚斯面前。
伊莱亚斯接过证物袋,抽出里面的信纸。
那是一张质地优良的羊皮纸仿制品,上面的文字是用一种优雅却带着锋芒的字体打印出来的。
他仔细地阅读着,眉头微微皱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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