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柔和的光束打在对面的白墙上,显示出精心准备的演示文稿标题页。
他清了清嗓子,扶了扶眼镜,脸上是学者特有的、混合了严谨与热情的表情,开始了他的汇报。
“各位下午好。”
他的声音平静而专业,恰到好处的学术气息。
“今天,我想与各位分享一些我在犯罪心理矫正领域,特别是针对高风险累犯干预方面的研究心得。”
他先是简明扼要地介绍了犯罪心理学的基本概念,引用了汉斯·艾森克关于人格维度与犯罪倾向关联的一些经典论述,随即话锋一转。
“传统研究往往将罪犯视为一个笼统的群体,试图寻找通用的矫正模式。
然而,根据我多年的临床观察与数据分析,我认为有必要对犯罪个体进行更精细化的区分。”
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简洁的二分法图表。
“我将其分为两大类:第一类,我称之为‘价值观错乱型’。
这类个体,其基本的人格结构,如共情能力、情绪感知等,可能并未出现显着的器质性病变或发育缺陷。
他们的犯罪行为,更多源于后天习得的错误认知、扭曲的社会规范,或是发展出了一套合理化自身反社会行为的复杂思维体系。
例如,某些因遭受极端创伤或长期处于特定边缘文化影响下而‘误入歧途’的个体,可能属于此类。”
“第二类,则是‘精神病态型’,即我们通常所说的Psychopathy或Sociopathy。
这类个体的核心问题在于人格结构本身的深层缺损。
典型的特征包括严重缺乏共情能力、情感淡漠或肤浅、冲动控制障碍、以及将他人视为工具的倾向。
他们的犯罪行为往往是其内在人格特质的直接外显,而非后天学习的结果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那个被迫面壁的身影上。
“根据我的评估,我们尊敬的索恩先生,以及历史上许多自发的、终身持续性的犯罪大师,很大程度上便属于这第二类。”
“那西拉斯先生呢?”
含混不清的声音再次从角落传来。
很难想象伊莱亚斯在伊兹的双重“关照”下,居然还有精力提出问题,尽管声音因为被压迫而显得有些怪异。
阿尔维斯医生似乎被这个问题逗乐了,
他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,但很快恢复了专业。
“西拉斯先生当然是一位…极富魅力、行事独特的…绅士。”
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。
角落里传来一声闷哼,大概是伊莱亚斯被伊兹用某种方式彻底堵住了嘴。
我适时地接过话头,将讨论引回正轨:
“阿尔维斯医生的分类很有启发性。
而我们‘英雄公司’的目标,恰恰是第一类罪犯——那些仅仅是价值观错乱,但人格结构相对完整,思维和行为模式具有一定可预测性的个体。
这正是阿尔维斯医生研究成果的高明之处所在。”
阿尔维斯医生点了点头,继续他的演示。
“传统的心理治疗或行为矫正方案,对于第一类罪犯,往往致力于‘重建’一个符合社会规范的人格,纠正其世界观的谬误,填补其道德认知的缺失。
这就像试图将一棵长歪了的百年老树重新掰直。
过程漫长、收效甚微,且极易反复。成年人的核心价值观一旦形成,想要彻底扭转或重塑,其难度不亚于改变地壳构造。”
屏幕上出现了一些失败案例的数据。
“因此,”
阿尔维斯的声音开始表现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,眼神也变得格外明亮,
“我借鉴了奥卡姆剃刀原则——‘如无必要,勿增实体’。
我的方案,并非去复杂地‘修正’或‘重建’,而是反其道而行之——‘简化’。”
“具体而言,”
他向前一步,如同在揭示一个惊天秘密,
“我们首先需要通过特定的心理干预技术,辅以必要的药物或物理手段——当然,都在严格控制和评估下进行——暂时性地、或者说,‘格式化’掉个体原有的、混乱而错误的价值体系。
这并非如想象中那般困难,人类的精神在特定条件下,远比我们以为的要脆弱和可塑。”
“当其内心变成一张相对空白的画布后,”
他的呼吸有些急促,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,
“我们不再试图绘制一幅复杂的、符合社会期望的‘正常人’画像。
而是选择一种极其强大、极其原始、也极其‘单一’的驱动力,作为其全新的核心价值基石。
例如——”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、闪闪发光的金色友元符号,“——对金钱最纯粹、最赤裸的渴望。”
“我们将通过反复强化、条件反射建立等方式,将‘获取金钱’与个体的生存需求、安全感、乃至一切积极情绪体验进行深度绑定。
让金钱成为其衡量一切事物的唯一标尺,成为其行动的唯一驱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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