助理领命而去。张立峰坐回宽大的办公桌后,桌面上除了电脑,此刻已摊开一张巨大的建筑平面图。这是昨天下午才最终敲定的两栋新建实验大楼规划图。他拿起一支红笔,目光专注地在图纸上游走,手指有力地划过不同的区域。
图纸清晰勾勒出未来的宏伟蓝图:两栋十层高的崭新实验大楼,如同即将振翅的双翼,矗立在规划中的仁泽园区核心。大楼设计现代而严谨,银灰色的玻璃幕墙在图纸上反射着冷冽而充满力量的光芒。
“西医大楼,”张立峰低声自语,红笔的笔尖点在图纸上,开始标注,“一层,外伤和行政与公共平台(大型仪器共享中心、细胞库、公共灭菌区)。二层,感染性疾病。三层,遗传性疾病。四层,慢性病(如糖尿病、心血管)。五层,急性病。六层,肿瘤。七层,代谢性疾病。八层,免疫性疾病。九层,神经系统疾病。十层…暂时预留。”
他换了一张图纸,继续规划:“中医大楼,同样十层。一层,中医基础理论与古籍数字化中心。二层,中药资源与鉴定。三层,中药炮制与药剂。四层,方剂配伍与现代应用。五层,针灸经络。六层,推拿正骨。七层,中医内科。八层,中医外科与皮肤。九层,中医妇科儿科。十层,中西医结合研究与转化医学中心。”
每一层楼的内部结构也在他脑中清晰呈现:1500平方米的实用面积,被高效分割。三个大型专业实验室(每个占地约200-250平方米,对标国家重点实验室标准,预留充足的水电、通风、防震及特殊气体管道接口),占据核心区域。
四间独立办公室(每间约25平方米,供项目负责人及核心骨干使用)。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域(约300平方米,规划30个标准工位,配备人体工学座椅)。
一个可容纳30-40人的中型会议室(约80平方米)。两个茶水间兼休息区(各约40平方米,配备咖啡机、微波炉、冰箱及舒适沙发)。以及男女分开的大型卫生间(各约50平方米)。
红笔在图纸上圈圈点点,精确计算着空间分配和人员容纳量。按照这个规划,仅西医大楼一栋(除去预留的第十层),九个疾病方向楼层,每个楼层三个实验室,每个实验室满编6名核心研发人员(研究员、助理研究员、实验技术员),再加上公共区域工位的15名支持人员(数据分析、项目管理、行政助理等),一层楼的理论满负荷人员就接近300人!
两栋大楼全部投入使用,将是一个规模惊人的研发堡垒。这还不包括计划中的行政楼(原公司大楼改造)人员以及未来生产中心的人员。
张立峰停下笔,拿起旁边的计算器快速敲打:单是支撑起西医大楼目前九个满编楼层(27个实验室)的基础研发团队,就需要至少162名实验室核心人员和135名支持人员(按每层30人计),总计297人!加上中医大楼的规划需求,以及行政、后勤、安保、生产……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不断膨胀的数字。
十四亿买断资金,是天文数字,但投入到这样一个雄心勃勃、旨在彻底改变某些疾病治疗格局的庞大计划中,每一分钱都必须精打细算,用在刀刃上。
“保安部…先招24人,每栋门口值班人员6人三班倒。保卫科常备6人,正常上班制。确保三栋楼(两实验楼加行政楼)24小时基本安保覆盖,”他在笔记本上写下安保需求。
实验室人员的招聘,将是接下来几个月压倒一切的重中之重。这场由一粒350元的药丸点燃的燎原之火,需要无数专业人才来添柴加薪,才能烧得更旺、更久。他拿起内线电话,准备再次联系猎头公司。
同一时刻,在仁泽临时总部大楼五层深处,被改造成临时检测中心的实验室里,气氛紧张而凝重。巨大的落地窗外,是园区里因为新闻而涌动的人潮,但窗内,却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。
陈树清站在一台崭新的高效液相色谱仪(HPLC)旁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金属外壳。这触感如此真实,带着一种沉甸甸的、令人安心的质感。
就在几个月前,他还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大学实验室里,守着老旧的设备,为一个被“摘桃子”的项目心灰意冷。墨绿色的偏执如同被厚厚尘埃覆盖的磐石,深灰的失望和暗红的愤怒几乎要将那核心处淡金色的希望彻底吞噬。
而此刻,他身上那层深灰和暗红业力虽未完全消失,却已稀薄得只剩下淡淡一层。墨绿的磐石在擦拭掉尘埃后,重新透出一种坚定内敛的光泽,那点淡金的希望,则像投入了助燃剂,变得温暖而明亮。
他的目光投向实验室中央。几张长条实验桌拼在一起,上面摊满了打印出来的图谱、数据报告和厚厚的文件夹。
国家卫健委派来的周司长居中而坐,他五十岁上下,面容严肃,眉头习惯性地微蹙着,穿着半旧的深色夹克,身上缠绕的业力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灰黄交织——那是长期体制内运作形成的思维惯性(深灰)与面对变革时本能的谨慎审视(浊黄)混合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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