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起身,主动向张立峰伸出了手。
张立峰立刻伸出双手紧紧握住,感觉到对方手掌的力度和温度。陈树清也上前一步,三人紧紧握手。
无需更多言语,一种沉甸甸的、充满希望的共识在实验室里弥漫开来。窗外,夕阳的金辉正泼洒在喧闹的园区里,将一切染上温暖的色调。
下午四点左右,仁泽生物所在的工业园区边缘,一条相对僻静的辅路上,万一乐牵着星儿的手,慢悠悠地走着。
星儿另一只手里捏着根只啃了一小半的冰糖葫芦,晶莹的糖壳在下午的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。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糖葫芦上,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,看着远处厂区里高耸的烟囱、巨大的储罐和穿着各式工装匆匆走过的行人。
“哥哥,那个大罐子,装的是什么呀?好大!”星儿指着远处一个印着化工标识的白色球罐问。
“可能是某种原料,或者生产出来的东西。”万一乐温和地回答,目光却穿透了现实的景象,投向更广阔的层面。无形的感知如同水银泻地,瞬间覆盖了整个工业园区。这是净尘高阶的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,心神不为外物所扰,业力纤毫毕现。
霎时间,一个庞大而驳杂的业力场域在他“眼前”展开。这并非肉眼所见,而是心念所感,清晰无比。
无数灰暗的、代表绝望(深灰)和暴戾(暗红)的业力丝线,如同工厂排放的废气,从各个厂房车间里弥漫出来,缠绕在那些穿着工装、步履匆匆的身影上。一个穿着蓝色工服、推着沉重原料桶的中年男人,背影佝偻,身上缠绕着浓得化不开的深灰——那是日复一日高强度劳作、看不到希望、只为养家糊口而麻木坚持的绝望。
一个穿着橙色马甲、正在指挥叉车的工头,脸上带着不耐烦,身上涌动着明显的暗红——琐碎的管理压力、工人的抱怨、上级的指标,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。
还有那些坐在简陋休息室里,捧着大茶缸发呆的工人,身上弥漫着浊黄(愚昧认命)与浅灰(焦虑未来)的混合气息。
更有甚者,在某个角落的吸烟区,几个年轻工人叼着烟,眼神空洞地刷着手机,身上缠绕着一种近乎惨白的惊惶(浅白)——对技术替代的恐惧,对未来被淘汰的茫然。
这些业力,或浓或淡,或交织或独立,共同构成了这片工业丛林沉重压抑的底色。它们如同沉重的淤泥,拖拽着每一个深陷其中的人。
万一乐静静地“看”着这一切。心海深处,那由愿力汇聚而成的无形之海,平静而深邃。他意念微动,无需刻意驱使,一股精纯、温和、如同初春暖阳般的愿力便自然而然地扩散开来,以他为中心,无声无息地覆盖了相当大的一片区域。
这力量无形无质,却带着“随其心净,则佛土净”的净化与安抚本质。它轻柔地拂过那些疲惫、绝望、暴戾的灵魂。
推着沉重原料桶的中年男人,脚步似乎顿了一下,那几乎要将他脊背压垮的深灰业力,如同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去了一层尘埃,虽然沉重依旧,但核心处那一点点支撑他走下去的微弱韧性(一丝极淡的土黄),似乎被悄然点亮了些许,让他挺直了微不可察的一点腰背。
指挥叉车的工头,正要因为一点小失误对工人吼叫,一股清凉温和的气息无声无息沁入心脾,那股顶到喉咙口的暗红戾气,竟奇异地平复了些许。他张了张嘴,最终只是烦躁地挥了挥手,示意工人快点弄好。
休息室里发呆的工人,浑浊的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短暂的清明,心头那沉甸甸的浊黄与浅灰,仿佛被风吹散了一角,虽然很快又聚拢,但那一刻的轻松,真实存在过。
吸烟区那几个年轻人,其中一个正看着手机里关于AI取代工人的新闻,那惨白的惊惶业力几乎要将他吞没。一股温和而坚定的暖流悄然注入,那惨白如同冰雪遇到了微弱的阳光,边缘开始融化,被一种微弱的、鼓励去尝试改变的浅绿色(求知欲/渴望改变)所渗透。
他猛地掐灭了烟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,最终点开了手机里一个技能培训APP的广告链接。
星儿忽然用力扯了扯万一乐的手,仰起小脸,大眼睛里闪烁着惊奇的光,指着万一乐的胸口:“哥哥!刚才…刚才你这里!有一点点、一点点金色的光!闪了一下!像…像星星!”她努力地比划着,小脸上满是认真,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神奇的秘密。
万一乐微微一怔。金色的光?净尘境界的愿力,应该是无形无相的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,自然什么也看不到。是孩子的纯真想象,还是…他下意识地探手入怀,指尖触碰到那本贴身存放的佛经。经书的封面似乎比平时更温热一些,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从书页深处传来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孕育、萌动。难道是…那“慈航/普渡”境界的征兆——愿力由虚化实,生发莲子?这个念头一闪而过,随即被他按下。境界的突破,强求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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