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被吴所畏下意识地甩开,跌落在柔软的被褥间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他不由自主地环顾四周——静谧的机舱,一切如常。
可他就是觉得有一道无形的视线,正穿透这万米高空的阻隔,牢牢锁定在他身上。
这感觉让他毛骨悚然。
上一次收到那条短信时,他还以为是发错了。
那个号码他查过,是查不到归属地的虚拟号,根本打不通。他当时只当是垃圾信息,随手就删除了。
但这一次,不同了。
那条简短的文字背后,透着一股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志在必得。他清晰地意识到,藏在号码后面的,绝非善类。
会是谁?
即将和自己见面?那说明这个人也在国外……
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汪硕,随即又立刻否定。
汪硕应该在韩国,而他们此刻正飞往法国。
要不要告诉池骋?
他看向身旁熟睡的男人。池骋为了这次跨国合约耗费了多少心血,他比谁都清楚。
如果现在说出来,以池骋的性子,必定会放下一切优先处理他的事。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分心。
思虑再三,吴所畏深吸一口气,将翻涌的不安强行压回心底。
他重新拿起手机,盯着那条短信,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蛛丝马迹。
“老朋友”……这个称呼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亲昵,更显得不怀好意。
他开始在记忆的深渊里打捞,搜寻前世今生所有可疑的面孔。
那些商场上的对手,那些结过怨的人……一个个面孔在脑海中闪过,却又都被他逐一排除。
思绪像一团乱麻,越理越乱。他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,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。
一种无力感席卷而来——敌在暗,我在明。
而他甚至连对手是谁,都毫无头绪。
吴所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躺在床上,终是没有了睡意。
飞机终于平稳着陆。
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颠簸和引擎的反推声,机身缓缓滑行。
舷窗外,巴黎阴郁的天空低垂,与吴所畏此刻的心情如出一辙。
这本该是他兴奋雀跃的时刻,踏上异国土地的新奇感却被那条如影随形的短信彻底冲散,只余下满腹心事沉甸甸地压着。
“怎么了,畏畏?”
池骋敏锐地察觉到吴所畏的情绪,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背包。
“没、没事。”
吴所畏猛地回神,慌忙冲池骋挤出一抹笑容,
“可能就是坐太久飞机,有点懵。”
池骋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,没有追问,只是自然地揽过他的肩膀,推着行李车继续前行。
吴所畏又坐到了行李箱上,但这一次,他全然没了玩手机的兴致,双手紧紧抓着箱杆。
他警觉地环顾着四周,机场里形形色色的旅客——匆忙的商务人士、悠闲的游客、清洁工、保安……每一张陌生的面孔在他眼中都蒙上了一层可疑的色彩。
他总觉得,那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,此刻正混迹于人群之中,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可转念一想,这里大多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,那个所谓的“老朋友”真的能把手伸这么远吗?这种矛盾的猜想让他更加心烦意乱。
几人顺利入住提前预订的酒店。房间宽敞奢华,透过落地窗能望见巴黎独特的屋顶轮廓,但吴所畏却无暇欣赏。
“畏畏,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?”
池骋关上门,将他轻轻拉到自己身前,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额头,语气温柔,
“是哪里不舒服吗?”
“没有,”
吴所畏垂下眼睑,避开他探究的视线,找了个最寻常的借口,
“可能就是没睡好,头有点疼。”
“那我帮你按按。”
池骋没有再多问,牵着他的手走到沙发旁,让他舒适地躺下,头枕在自己的腿上。
修长有力的手指随即抵上他的太阳穴,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按起来,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。
起初,吴所畏的身体依旧紧绷,但池骋精准地揉散了他郁结的神经。
那持续了数个小时的高度紧张,在这份温柔的抚慰下,终于土崩瓦解。
在飞机上因心事而辗转难眠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,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,在池骋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中,沉沉睡去。
池骋手上的动作又持续了一会儿,直到确认他彻底陷入熟睡,才极轻地将他的头托起,安置在床上,仔细掖好被角。
随后,他转身走向书桌,打开了笔记本电脑,屏幕的冷光映在他专注的脸上,
房间里只剩下键盘轻微的敲击声,和吴所畏安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。
——
次日上午,三人如约来到客户公司。
会议室内,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入,一位金发碧眼、气质干练的外国女士——Sylvie,早已在此等候。
她起身与池骋握手,两人随即用流利的英语交谈起来。
吴所畏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,看似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,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池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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