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，李清风已经精神抖擞地站在西门岗亭外，进行着交接班前的最后巡视。他目光如常地扫过小区入口、绿化带、停车场，仿佛昨夜那个不请自来的“访客”从未出现过。只是在他感知的深处，那片区域残留的、属于山羊胡老者的微弱气息，如同地图上的一个标记，被暂时归档封存。
林浩今天来得格外早，顶着一头精心打理过却仍难掩亢奋的乱毛，怀里依旧紧紧揣着那块“镇煞石”，像是揣着绝世护身符。他凑到刚完成巡视的李清风身边，压低声音，神秘兮兮地说：“李哥！我感觉我快要悟了！”
李清风正拿着软布擦拭岗亭的玻璃，闻言动作不停，头也不回地问：“悟什么？悟出哪家早餐店的油条更脆了？”
“不是吃的！”林浩激动地挥舞着手，“是感觉！对‘宝气’的感觉！昨天揣着您给的石头，我看那些瓶瓶罐罐，感觉特别清晰！哪个顺眼，哪个别扭，心里跟明镜似的！李哥，您说我这算不算是……开了‘天眼’了？”
李清风终于停下动作，转过身，上下打量了林浩一番，眼神平静无波：“你这是心理暗示加强版，简称‘自我感觉良好’。古玩行当，眼力是基础，心态是关键。你之前太浮躁，现在有块石头给你壮胆，心态稳了，看东西自然就更客观了点。离‘天眼’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。”
他这番话如同冷水泼头，但林浩似乎已经免疫了，或者说，他对李清风的“冷水”有了新的解读——这是高人的鞭策！
“是是是，李哥您说得对！我还得练！”林浩从善如流，随即又换上那副“求带飞”的表情，“李哥，今天‘雅集轩’还有个小型拍卖预展，据说有几件压轴的青铜器，您再陪我去掌掌眼呗？我感觉我今天状态特别好！”
李清风看着林浩那跃跃欲试的样子，心中微微摇头。这小子，机缘巧合下被石头影响，心态是稳了点，但离真正入门还早，而且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。让他继续这么高调地往古玩圈里扎，未必是好事。
“今天不行。”李清风干脆地拒绝，指了指岗亭，“轮到我值白班，走不开。而且，”他话锋一转，语气带着点难得的严肃，“林浩，古玩这行，水深。偶尔捡个小漏是运气，天天想着捡大漏，容易栽跟头。有些东西，看着是宝，碰了，可能就是祸。”
他这话意有所指，既指古玩本身可能牵扯的麻烦（比如来路不明、牵扯因果），也指那些隐藏在古玩交易背后的、不寻常的人和势力。
林浩愣了一下，似乎从李清风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。他挠了挠头：“李哥，您是说……有危险？”
“风险无处不在。”李清风重新拿起抹布，开始擦拭岗亭内侧的台面，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，“走路可能摔跤，吃饭可能噎着，玩古董可能打眼，也可能……惹上不该惹的人。你自己掂量。”
他没有把话说透，有些教训，需要亲身经历才能刻骨铭心。但他也不希望林浩真出什么事，所以点到为止地提醒了一句。
林浩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，脸上的亢奋消退了一些。他不是真的傻子，只是之前被“捡漏”的兴奋冲昏了头脑。此刻被李清风这么一“敲打”，再联想到最近几次去市场，似乎确实感觉到一些若有若无的、不太友善的注视……
“我……我知道了，李哥。”林浩的声音低沉了些，“那我今天不去拍卖会了，回家看看我爸收藏的那些东西，再好好琢磨琢磨。” 他拍了拍口袋里的石头，“有它陪着我，稳当！”
看着林浩似乎听进去了一点，转身离开的背影，李清风微微点头。孺子可教，虽然还需要磨砺，但至少不是油盐不进。
他回到岗亭内，坐在椅子上，拿起那本《物业服务标准化管理手册》，却没有立刻翻开。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，以岗亭为中心，缓缓向外蔓延，重点感知着林浩离开的方向，以及昨晚那个山羊胡老者气息残留的方位。
他在进行一场无声的“风险评估”。
林浩这边，暂时有“镇煞石”护着，只要他不主动去作死招惹那些炼气期以上的存在，安全应该无虞。而且经过刚才的提醒，他应该会收敛一段时间。
秦冰公司的风水局已被他无形中化解，对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用类似手段，可能会尝试其他商业上的竞争。
苏晴那边，那个被做了手脚的包裹信号依旧处于被屏蔽状态，特殊部门的注意力似乎暂时被引开，但她特殊的体质是个潜在的变数，需要持续关注。
而昨晚那个山羊胡老者，以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，是目前一个相对明确的不稳定因素。他们盯上了林浩（或者说林浩可能接触到的“好东西”），也试探过自己。虽然昨晚对方无功而返，但未必会死心。
“树欲静而风不止啊…”李清风轻轻叹了口气，并非担忧，而是带着一种“又要加班”的无奈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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