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一十一章 苏醒的“印记”与星渊回响
黑暗。并非虚无,而是某种粘稠的、缓慢流动的、仿佛汇聚了所有疲惫与创伤的混沌之海。
陈星的意识便沉沦于此,随波逐流。没有梦,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重与冰冷,以及偶尔刺穿这片混沌的、源自身体各处的尖锐痛楚——那是现实创伤在意识深海的映射。
不知过了多久,在这片意识混沌的深处,一点幽蓝的微光悄然亮起。
它极其微弱,却异常稳定、柔和,带着一种陈星既熟悉又陌生的秩序与平和感。这光点缓缓流转,所过之处,粘稠的黑暗仿佛被轻柔地拂开、稀释,让沉重的意识有了一丝喘息和凝聚的可能。
紧接着,另一点光芒也亮了起来。不是幽蓝,而是混沌初开般的灰蒙,却又带着包容与温暖。这是“初”的气息。它似乎也从深度的沉寂中被那幽蓝微光唤醒,散发出本能的、亲近的波动,与幽蓝微光交相辉映,共同在这意识混沌中开辟出一小片相对清明的区域。
在这两股微光的照耀和牵引下,陈星破碎涣散的意识,开始艰难地重新聚拢、苏醒。
首先恢复的是对身体的感知。剧痛依旧,但似乎不再是无休止的恶化与侵蚀,而是变成了一种可以忍受的、正在缓慢“愈合”过程中的钝痛。尤其是左臂,传来一种奇异的、清凉与温热交织的感觉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里进行着精细的修复。
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。
僵硬,麻木,但确实传来了微弱的反馈。
睫毛颤动,沉重的眼皮如同生锈的闸门,被他一点点撑开。
模糊的光影逐渐清晰。
映入眼帘的,是粗糙、布满风蚀痕迹的灰褐色岩石,以及岩石缝隙间透出的、破碎边境特有的、变幻不定的诡异天光(实际上是相邻碎片映照的景象混合)。他正侧躺在一个岩石凹陷处,身下是冰冷坚硬的石面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回:熔岩巨手,绝命一指,失控的爆炸,被抛飞,撞击……以及最后昏迷前,似乎看到一点幽蓝光芒飘向自己?
陈星心中一震,立刻尝试内视己身。
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。腹部、肩肋那可怕的贯穿伤和撕裂伤虽然依旧严重,但伤口边缘已经不再有“织网者”数据侵蚀的猩红痕迹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的、带着淡淡坚韧光泽的肉芽组织,正在极其缓慢地生长、连接。虽然距离痊愈还早得很,但最致命的持续恶化和法则侵蚀被遏制住了。
更关键的是,体内那近乎枯竭的能量循环,竟然重新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但确实存在的“流动感”!这股新生的能量并非他熟悉的有序混沌之力,也不是苏清的星辉,而是一种更加中正平和、带着修复与稳定特性的秩序能量,它正如同涓涓细流,缓慢地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和器官。
而这股能量的源头……
陈星的目光落向自己的左臂。
那枚时之纹章,依然布满裂痕,但仔细看去,最中央、也是之前裂痕最密集、最深的那一道,其边缘竟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弥合迹象!虽然只弥合了不到十分之一毫米的长度,但那道裂痕确实变浅、变细了!而且,在裂纹的边缘,隐隐流转着一层几乎看不见的、淡淡的幽蓝釉彩,与纹章本身冰蓝色的底色交融,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古老。
是那道幽蓝光芒!它修复了纹章最严重的损伤?并且留下了这种精纯的秩序能量作为“火种”,反哺自身?
陈星心中涌起劫后余生的庆幸,以及对那未知馈赠的感激。他尝试着主动去引导、沟通纹章内那新生的幽蓝能量。
纹章传来微弱的回应。它依旧沉寂,远未恢复到可以主动激发时序之力的程度,但其“状态”明显比之前那种濒临破碎的死寂要好得多。而且,陈星隐约感觉到,纹章似乎对周围环境中的某种“特定波动”变得敏感了一些,那是一种……与“万引之网”秩序节点相关的、极淡的时空“回响”?
他将神念探入怀中。“初”依旧静静躺着,如同沉睡,但其表面的温度比之前高了一些,内部那些灵魂光点的流转也似乎更有规律。当陈星的神念触及时,“初”传递出一丝微弱但清晰的“满足”与“亲近”感,似乎对纹章上那新生的幽蓝能量,以及陈星体内流转的那一丝秩序暖流,感到舒适。
“是那座信标塔残骸……”陈星明白了。是那座作为诱饵的秩序空间泡内、最后残存的“万引之网”信标,在破碎前,将最后的力量和一点信息,赋予了自己。
他回想起昏迷中,那模糊涌入的、破碎的信息片段。
“……回响星渊……共鸣星图……”
这两个名词,如同黑暗中新的坐标,烙印在他的意识里。
“回响星渊”是什么地方?“共鸣星图”又是什么?听名字,似乎与“万引之网”有关,甚至可能与寻找“摇篮”的路径相连?信标残留的信息说“关键在‘回响星渊’”,还警告“织网者”已开始吞噬“网”的历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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