线索虽然依旧破碎,但至少,不再是完全的黑暗。他有了一个模糊的、新的探寻方向。
当务之急,是恢复基本的行动力,离开这里。刚才的爆炸动静不小,虽然这片区域看似恢复了平静,但难保不会引来其他东西。
陈星咬紧牙关,忍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抗议,一点点挪动身体,尝试坐起。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,每动一下都牵动伤口,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破烂焦黑的衣物。但他终究还是靠着岩石,勉强坐了起来。
喘息片刻,他开始更仔细地打量周围环境。
他所在的这块戈壁碎片不大,大约只有几个足球场大小,地面崎岖,怪石嶙峋,天空(碎片映照)是永恒不变的、混合了暗红与昏黄的浑浊色调。不远处,就是之前爆炸的中心区域,还能看到一些飘散的黑色熔岩碎块和冷却的紫色晶体。
而更远处,原本乳白色空间泡所在的位置,现在空无一物,只有一片相对“干净”的虚空,仿佛那里从未存在过什么。
陈星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几块巨大碎片:映照着雪山的、深海的、风暴的,以及那块现在已经变成死寂石头的熔岩碎片。他注意到,这几块碎片的排列,似乎并非完全随机,隐约构成了一个以原来空间泡位置为中心的、不规则的“环”。
“难道是……某种古老阵法的残留?”陈星心中猜测。如果是“万引之网”的微型节点,或许会有一些基础的防护或汇聚能量的布置。
他尝试集中精神,将神念与左臂纹章那新生的、对秩序“回响”敏感的特性相结合,缓缓扫过这片区域。
起初并无异样。但随着他精神的高度集中,纹章上那淡淡的幽蓝釉彩似乎微微亮了一丝。渐渐地,他“听”到了一些东西。
不是声音,而是一种极其微弱、仿佛来自无尽岁月之前的“时空回声”。
那是信标塔曾经稳定运行时,散发的规律秩序波动;是能量在预设的“环”内流转的韵律残响;甚至还有一些更模糊的、仿佛来自不同方向、穿过遥远距离抵达此地的、其他“网”节点信号的微弱余韵……所有这些“回声”混合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独特的、只有此刻状态下的陈星才能勉强捕捉到的“背景音”。
在这片“背景音”中,他捕捉到了一道与其他“回声”方向截然不同、也更加微弱的“涟漪”。这道“涟漪”的源头似乎极其遥远,其“质感”也与众不同,带着一种空旷、深邃、仿佛能容纳无数回音的特质,并且……隐隐与信标残留信息中“回响星渊”这个词,产生了某种意念层面的微弱共鸣!
“是那里吗?”陈星心中升起明悟。这道独特的“回声涟漪”,或许就是指向“回响星渊”方向的、最原始的“路标”!它并非坐标,而是一种需要特定感知(比如修复后的时之纹章对秩序回响的敏感)才能捕捉到的“方向感”!
有了方向,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抵达。
以他现在的状态,靠自己飞行穿越茫茫破碎边境去追寻一个模糊的“回声方向”,无异于痴人说梦。他需要交通工具,或者……更有效率的移动方式。
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周围那几块构成“环”的巨大碎片,尤其是那块死寂的熔岩碎片。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出来。
“‘织网者’能用侵蚀的碎片制造一次性陷阱武器……那我能不能……利用这些相对稳定、且似乎残留着微弱秩序回响的碎片,尝试构造一个简陋的、短途的……‘传送’或者‘跳跃’装置?”
这个想法极为冒险。他对空间法则的理解远未到可以随意构造传送的程度。但他有时之纹章(尽管破损),有“初”(混沌包容特性),有体内新生的、与这片区域秩序回响同源的幽蓝能量,还有周围这几块似乎天然形成某种“阵列”基础的碎片……
或许,可以尝试进行最小规模的、定向的“空间扰动”,借助“回声涟漪”的指引,将自己“抛射”向大致正确的方向?哪怕只能前进一小段距离,也比自己飞行快得多,也能节省宝贵的体力和能量。
当然,失败的可能更大,轻则受伤加重,重则直接湮灭在空间乱流中。
但等待和缓慢恢复,同样危险,且希望渺茫。
陈星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。他开始仔细感知每一块碎片散发的微弱秩序回响,尝试理解它们之间残留的、若有若无的能量联系,并在脑海中借助纹章对时空信息的敏感,进行着简陋的模拟和推演。
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。他本就虚弱的身体不时传来抗议,额头冷汗涔涔。但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,如同在悬崖边上走钢丝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终于,他找到了一个理论上可能的、风险相对最小的“撬动点”——利用戈壁碎片(立足点)、雪山碎片(提供稳定与纯净的秩序回响基底)、深海碎片(提供能量流转的缓冲与韧性)、风暴碎片(提供初始的、可控的“推力”或“扰动”),以自己为枢纽和引导,借助纹章的时空敏感与幽蓝能量作为“共鸣器”和“稳定锚”,尝试引发一次指向“回响星渊”方向回声涟漪的、短距空间跳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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