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皎皎却并未放松,目光若有所思地掠过院墙。
云轻轻此行,目的明确,言语间虽蠢笨,但那句“替她”以及背后可能牵扯的“规矩”,却不像是一个深闺庶女能凭空想出的。
“小蛮,去请清风侍卫过来一趟。”她轻声吩咐。
不过半盏茶功夫,一身劲装的清风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中,抱拳行礼:
“王妃有何吩咐?”
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冷硬,只是眼角余光飞快扫过院内,确认再无闲杂人等。
“方才云家四小姐来过,”云皎皎语气平淡,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,“她与我说,听闻王爷……诅咒缠身,时日无多。”
“还忧心忡忡地提及,按旧例,我这冲喜之人,将来恐需陪葬。”
“甚至,她自愿前来替代于我,为云家搏个忠义名声。”
她每说一句,清风的面色便沉下一分。
听到“陪葬”二字时,他周身的气息已冷冽如冰。
“王府内院之事,何时轮到外人妄加揣测,甚至上门指手画脚?”
清风声音低沉,带着压抑的怒意,“王爷康健,乃太医院首亲口所言。”
“陪葬之说,更是荒谬绝伦,陛下从未有此意,王爷更是不屑此等陋习!”
“云四小姐此言,已是大不敬!”
云皎皎微微点头,她要的就是清风这个态度和判断。“我亦如此认为。”
“只是,她一个闺阁女子,如何得知这些‘旧例’,又为何敢贸然上门提出此等要求?”
“我怀疑,此事背后有人指点,意在试探王府态度,或……故意搅扰王爷清静。”
清风立刻领会:“属下明白。此事定会详查,给王妃一个交代。”
“云四小姐今日言行,王府也会记下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王妃放心,有王爷在,无人能强迫您做任何事。”
这话掷地有声,是承诺,也是警告。
云皎皎心中稍安,点了点头。
清风办事效率极高,不过两日,便有消息传回。
他并未直接提及消息来源,只隐晦地向云皎皎回禀:“属下查知,云四小姐近日与永昌伯府的三小姐走动颇近。”
“而永昌伯夫人,上月曾在林尚书府的赏花宴上,与林家大小姐林嫣然相谈甚欢。”
林嫣然。
这个名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,在云皎皎心中漾开圈圈涟漪。
那位京城第一才女,萧璟曾经的“白月光”,果然开始动作了。
借由旁人之口,散播流言,再怂恿云轻轻这个没脑子的前来试探,一石二鸟,当真是好算计。
就在云皎皎思忖如何应对时,门房再次来报,云轻轻又来了。
这次,同行的还有一位衣着更为华贵、面容带着几分刻薄的中年妇人,云府的当家主母,云皎皎的嫡母,柳氏。
云皎皎唇角勾起一抹冷嘲。
正主儿终于坐不住了。
她依旧在花厅见了她们。
柳氏端着主母的架子,先是假意关怀了几句云皎皎在王府的生活,话锋随即一转。
“皎皎啊,前日轻轻回去与我说了,”柳氏用茶盖轻轻拨弄着浮叶,眼皮微抬,“她也是一片好心,担忧你的前程。”
“虽说王爷如今安好,可那诅咒之言传得沸沸扬扬,终究不是办法。”
“我们云家,也丢不起这个人。”
她放下茶盏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:“依母亲看,轻轻那孩子虽莽撞,但话糙理不糙。”
“若能由她替你分担一些,无论是对你,还是对云家,都是好事。”
“你如今是王妃,更该为家族考量。”
云轻轻在一旁低眉顺眼,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。
云皎皎安静听完,脸上不见喜怒,只淡淡开口:
“母亲的意思是,让我主动向王爷提出,让四妹妹入府,‘分担’我的‘职责’?”
柳氏以为她松动,立刻道:“正是此理!你懂事便好。”
“母亲,”云皎皎轻轻打断她,目光清亮,直直看向柳氏,“我有一事不明,想请教母亲。”
“您与四妹妹口口声声提及的‘陪葬旧例’,不知是哪朝哪代,哪条律法所载?”
“女儿翻阅王府典籍,查询本朝律令,皆未见此规。”
“母亲是从何处得知这等‘规矩’的?”
柳氏脸色微变,强自镇定道:“这……虽是旧例,未必明载律法,但贵族之家,多有遵循……”
“哦?”云皎皎尾音微扬,“母亲可知,妄议亲王生死,诅咒皇室成员,按《大晟律》,该当何罪?”
“又可知,无端散布此等恐慌言论,扰乱王府秩序,依王爷的性子,又会如何处置?”
她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刀,劈开柳氏强装的镇定。
柳氏的脸色瞬间白了,她只想着如何将云轻轻塞进王府谋利,却忘了萧璟的凶名和皇家的威严!
“还有四妹妹,”云皎皎转向云轻轻,眼神带着几分怜悯的嘲讽,“你口口声声为我,为家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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