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秦府议事厅外,古钟长鸣,声传百里,沉闷而压抑。
钟声是召集全族的号令,无数秦家族人自各处涌来,汇聚于庄严肃穆的议事厅前。
家主秦岳山高坐主位,面容冷峻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,最终,定格在那个身形单薄却脊梁笔直的少年身上。
“今日召集诸位,只为一事。”秦岳山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,仿佛万年玄冰,“秦尘身份存疑,与苏家小姐的婚约,暂且搁置。”
此言一出,满堂哗然。
无数道目光交织,惊愕、幸灾乐祸、不解,最终都汇聚在那个孤直的身影上。
秦昊站在人群前列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。
然而,秦岳山的话并未结束。
“然,秦尘丹道天赋尚可,于家族亦有用处。我意,特授其‘外务执事’一职,专司监管家族药材采买一应事宜,即刻生效!”
议论声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诡异的寂静。
外务执事,听着风光,实则是个火坑!
药材采买,油水丰厚,却也最易出错,每一笔账目都牵扯着巨大的利益纠葛。
将秦尘放在这个位置,无异于将他架在火上烤,置于所有人的监视之下。
一招明升暗降,手段何其毒辣!
这是要将他彻底掌控,让他再无翻身之日!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秦尘缓缓踏前一步,神色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,仿佛被架空的不是自己。
“秦尘,领命。”
他坦然接下执事令牌,波澜不惊的表象下,是早已洞悉一切的冷冽。
就在他躬身接令的瞬间,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庚金白虎雷丝悄然掠过,藏于袖中的一页纸张被无声割裂。
那上面,正是他昨夜截获的密信,字字句句,详述着秦昊如何勾结外敌,欲在三日后的药材入库时下毒,再将一切栽赃于他!
好一出父子连心的好戏!
当日下午,秦尘走马上任,第一站便是秦家最核心的药材库。
他无视了管事谄媚又提防的嘴脸,径直走向库房深处,那里堆放着积满灰尘的陈年卷宗。
“把十年以上未曾动过的老账册,全部打开。”他的命令简洁而有力。
管事面露难色,但看着他手中的执事令牌,不敢违逆。
数名下人合力,才将一口沉重的铁箱抬出,打开的瞬间,一股霉腐之气扑面而来。
秦尘毫不在意,亲自上手翻阅,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。
他的动作不快,却极有目的性,最终,停在了三年前的一页。
那是一笔数额惊天的药材交易记录,采买量远超秦家当年的正常消耗。
他指尖轻点账页,一缕比发丝更纤细的吞噬祖雷之力悄然探入。
雷丝无形无质,却能感应万物本源。
果然,在厚实的账页夹层中,一股异样的能量波动被精准捕捉。
他不动声色地将账册合上,借故带走了几本无关紧要的卷宗,而那份藏着秘密的账页,早已被他用巧劲撕下,藏入袖中。
回到柴房,他摊开那张看似普通的账页,雷力微吐,夹层应声裂开,一张质地迥异的契约滑落出来。
契约上,秦岳山的私印鲜红刺眼!
内容更是触目惊心——竟是将秦家名下三成的丹药产业,以近乎白送的价格,秘密抵押给了西荒域一个名为“黑金坞”的炼器宗门!
而契约签订的日期,让秦尘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!
三年前,五月初七。
那是……母亲病逝的日子!
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,秦尘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。
巧合?
世上绝没有这样的巧合!
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杀意,当晚,便以新任执事需熟悉药典为名,邀了府中资历最老的陈药师共审典籍。
在查阅药典的间隙,他状似无意地提起,想观摩一些疑难杂症的医案,以增见闻。
陈药师不疑有他,将库中封存的医案尽数取出。
秦尘的目标很明确,他迅速找到了母亲当年的医案。
一页页翻过,上面的记载与他记忆中别无二致,皆是“操劳过度,心力衰竭”而亡。
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的药方上时,一股狂暴的雷霆杀意再也抑制不住,轰然席卷了整个识海!
药方末尾,一味名为“凝神草”的辅药,赫然在列。
此草看似宁心静气,但若与另一种名为“三叶青”的药材以特殊手法炮制,再长期服用,便会化作无色无味的慢性剧毒——断脉散!
此毒不会立时发作,而是会如跗骨之蛆,一点点侵蚀武者的经络,耗尽其生机,最终造成心力衰竭的假象,便是丹道宗师也难以察觉!
而在药方下方,开方之人的签名龙飞凤舞,正是如今在秦家享受着顶级供奉的赵太医——秦昊的亲舅舅!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”秦尘握紧双拳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寸寸发白,眼中血丝密布,雷光奔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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