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与劳累交织的第三日清晨,监工赵铁崖那阴鸷的声音如寒风般刮过矿坑,打破了所有杂役的麻木。
“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,去西侧的塌方区,把那里给我挖开!”
命令一出,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。
西侧塌方区是出了名的死地,岩层结构极其不稳,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二次坍塌,活埋当场。
然而,秦尘的心却在这一刻猛地揪紧,呼吸都漏了半拍。
西侧塌方区!那正是他昨夜以神识感应到雷门波动的确切位置!
这赵铁崖是无意之举,还是……另有所图?
他不动声色地混在人群中,扛起沉重的铁镐,故意落后了半步。
队伍行进间,他借着弯腰搬运挡路碎石的瞬间,指尖悄然搭在了湿冷的地面上。
一缕微不可察的青色电光,正是十二玄雷谱中主掌生机与探查的太乙青木雷,如游丝般顺着他的指尖,无声无息地潜入地底深处。
神识随雷气下沉,穿过层层叠叠的岩石与泥土。
很快,一股奇异的阻力传来。
秦尘心念一动,太乙青木雷化作一张细密的电网,将那片区域的轮廓清晰地反馈回他的识海。
那是一块巨大的青铜板!
它并非平整,表面布满了古朴而繁复的纹路,每一道刻痕都仿佛蕴含着雷霆的意志。
当秦尘的神识触及那些纹路的刹那,他识海中沉寂的十二玄雷谱竟自行翻开了第二页!
青铜板上的雷纹,与那第二道玄雷的图谱,竟是严丝合缝,分毫不差!
“果然在这里!”秦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,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麻木顺从的模样。
当夜,月色如霜,万籁俱寂。
秦尘再次凭借着对雷气的微弱感应,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回了西侧塌方区。
然而,他刚靠近那片区域,一道枯瘦的身影便从阴影中缓缓站起,吓了他一跳。
是石老!
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,仿佛随时都会咽气的老杂役。
此刻,他那双浑浊的老眼在月光下却亮得惊人,正直勾勾地盯着秦尘。
没有言语,没有质问。
石老只是抬起那只布满老茧、干枯如树枝的手,在泥地上缓缓画了起来。
一幅残缺的矿脉地图渐渐成形。
三条主脉的走向被清晰地勾勒出来,而在它们最终交汇的核心之处,石老用指甲重重地点上一个红点,那正是他们白日挖掘的位置。
接着,他在红点旁写下四个歪歪扭扭的字:雷源·禁启。
写完,老人抬起头,深深地看了秦尘一眼,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,又在脖颈处做了一个干脆利落的斩首动作。
意思再明白不过:此事不可言说,违者,殒命!
秦尘心中一凛,瞬间明白了石老的身份绝不简单。
他郑重地抱拳,躬身一揖:“前辈放心,晚辈并非贪妄之人,只为求存。”
石老浑浊的
次日,劳作的强度陡然加剧。
赵铁崖像一头被激怒的凶兽,不断地用皮鞭驱赶着众人,仿佛要将所有人的骨髓都榨干。
“啊——!”
一声惨叫划破了矿坑的喧嚣。
是阿蛮,那个憨厚的少年,在搬运一块巨石时不慎脚滑,被上方滚落的碎石狠狠砸中了右腿,登时皮开肉绽,鲜血汩汩而出。
周围的杂役弟子们见状,非但没有上前,反而像躲避瘟疫一样纷纷退开,眼中满是嫌恶与恐惧。
“离他远点!听说他是秦家那个被废的弃子,晦气得很!”
“没错,跟他扯上关系,指不定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!”
刻薄的议论声刺入耳中,阿蛮疼得脸色煞白,嘴唇颤抖,眼中满是绝望。
人群中,只有沈青竹秀眉紧蹙,取出一卷纱布便要上前。
可她刚迈出一步,就被身旁的同门死死拉住,低声劝道:“师姐,别去!为了一个弃子,不值得!”
沈青竹的脚步迟疑了。
就在这时,秦尘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,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,一把将疼得快要昏厥的阿蛮搀扶起来。
“还能走吗?”他低声问道。
就在他手掌接触到阿蛮身体的瞬间,一缕精纯无比的太乙青木雷悄然发动。
那代表着生命与治愈的青色雷光,比发丝还要纤细,顺着秦尘的指尖,神不知鬼不觉地渗入阿蛮血肉模糊的伤口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阿蛮正要说话,却突然愣住了。
一股温润舒爽的暖流从伤口处涌起,瞬间驱散了那钻心的剧痛。
他惊骇地低下头,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——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止血、结疤,肌肉组织在飞速地蠕动、愈合!
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,除了破碎的裤腿和残留的血迹,他的右腿竟已完好如初!
这惊世骇俗的一幕,恰好被转角处犹豫不决的沈青竹尽收眼底。
她那双美丽的眸子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,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,才没有惊呼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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