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呀?”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警惕。
“婆婆……是我,阿竹。”阿竹赶紧从阴影里挪出来一点,让微弱的灯光能照到自己脏兮兮的脸,“我……我想买块桂花糕。”她把紧攥着的手心摊开,十几枚铜钱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微弱的光。
老婆婆看清是她,脸上的警惕松了些,但眉头还是皱了起来:“哎哟,你这丫头,大半夜的……吓死个人了。”她看了看阿竹冻得发青的脸和手上被石子划破的血痕,又看看她手里那点可怜的铜钱,叹了口气,嘟囔着:“真是作孽哦……”转身进了里屋。
片刻后,窗户缝里递出来一个用油纸包好的小方块。入手还是温热的,一股清甜馥郁的桂花香气,混合着新米蒸腾的米香,瞬间穿透了冰凉的夜风,钻进阿竹的鼻孔,直抵心脾。
“喏,拿着快走!这天气……唉,小心点。”老婆婆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。
“谢谢婆婆!”阿竹如获至宝,将温热的油纸包紧紧捂在怀里,把所有的铜钱一股脑塞进窗缝,转身就跑,小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。她没看见,窗缝后,老婆婆浑浊的眼睛望着她消失的方向,良久,才轻轻关上窗板,一声极轻的叹息融入了风里:“可怜见的……”
回程的路似乎比来时更难熬。怀里的桂花糕散发着致命的甜香,引诱着她空瘪的肠胃。夜风更大了,吹得她几乎站立不稳,好几次差点滚下山坡。巡山弟子的梆子声和呼喝声似乎也比下山时更近、更频繁。阿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上爬,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她惊出一身冷汗。
当她终于连滚带爬地回到那间熟悉的、散发着霉味的破烂柴房时,浑身已经湿透,沾满了泥浆和草屑,累得几乎虚脱。她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大口喘气,冰冷的空气刺痛着肺叶。
“喂!死丫头!磨磨蹭蹭的!东西呢?本尊都闻到味儿了!”墙角那堆“死铁”瞬间“活”了过来,声音急不可耐,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贪婪,之前的委屈可怜一扫而空。
阿竹累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。她哆嗦着从怀里掏出那个被体温捂得有些发软的油纸包,没好气地朝墙角一扔:“拿去!堵住你的嘴!”
油纸包“啪嗒”一声,落在满是灰尘和碎草的地上。
墙角那柄破剑却像打了鸡血,剑身猛地一颤,发出一阵急促而兴奋的嗡鸣,那层厚厚的绿锈似乎都在微微发光!它竟然以一种极其笨拙、又带着点滑稽的姿态,像条蠕动的毛毛虫般,艰难地朝着油纸包的方向“挪”了过去!
“蠢死了!”阿竹实在看不下去,也怕它那锈蚀的剑身把油纸戳破。她喘着粗气,弯下腰,捡起油纸包,小心翼翼地剥开一角。
瞬间,一股比刚才浓郁十倍的、温暖甜蜜的桂花香,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,霸道地占据了整个狭小的柴房空间。金黄色的糕体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,上面点缀着点点蜜渍的桂花。
剑灵的嗡鸣声瞬间拔高,变得尖锐而刺耳,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渴望:“快!快!给本尊!贴上来!贴到剑身上!”
阿竹被它吵得头疼,只想快点完事。她捏着那块温热的桂花糕,带着点嫌弃和完成任务般的敷衍,朝着那柄终于“蹭”到她脚边的破剑锈迹斑斑的剑身,就那么随意地、轻轻一按——
嗡——!!!!
异变陡生!
就在桂花糕的糕体触碰到剑身那层厚厚绿锈的千分之一刹那!那柄破剑,仿佛瞬间被灌注了亿万伏的高压电流,猛地爆发出一种极其刺眼、完全不符合它破烂外形的、近乎妖异的粉紫色光芒!光芒剧烈地一闪! 轰!!!
一股难以想象的、粘稠得如同融化糖浆的、带着浓郁到令人窒息甜腻香气的粉紫色气浪,毫无征兆地以破剑为中心,轰然炸开!
那力量狂暴而诡异!阿竹只觉得自己像一片狂风中的枯叶,被一股无法抗拒的、滑腻腻的、带着桂花甜香的力量狠狠掀飞!手中的桂花糕瞬间化作齑粉!她整个人腾空而起,狠狠撞开柴房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板,像一颗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子,朝着柴房外不远处的后山泥潭——那片积满了雨水、落叶和腐殖质的黑乎乎沼泽——直直地砸了下去!
“噗通——!”
冰冷、腥臭、粘稠的泥浆瞬间包裹了她!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,泥水猛地灌进口鼻,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,挣扎着想爬起,手脚却陷在滑腻的淤泥里无处着力。
“咳咳……呕……”她狼狈不堪地吐出嘴里的泥浆,浑身湿透,冰冷的泥水浸透单衣,冻得她牙齿咯咯打颤。脸上、头发上全是黑泥,像个刚从地底爬出来的小鬼。
“蠢货!天字第一号的大蠢货!!!”一个带着哭腔、气急败坏到破音的尖叫在她脑中疯狂炸响,声音的来源,正是同样被那股诡异的粉紫色气浪掀飞、此刻正“噗嗤”一声,精准无比地插在她面前泥潭里的那柄破剑!它只露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剑柄,像根难看的烂木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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