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微澜立刻抬手,止住身后人。她没回头,只低声说:“冬珞,石子少了几颗?”
“一颗。”冬珞蹲下身,指尖拨了拨湿泥,“但痕迹是新的,不是野兽踩的。”
夏蝉冷笑一声,软剑已在掌中:“敢跟到这儿,胆子不小。”
“别急着杀。”沈微澜终于转身,目光扫过四人,“我们本就要动手,他们来得正好——把消息带回去。”
谢云峥一直跟在众人身后,此时眼神也亮了起来,似乎明白了沈微澜的意图。
“您是说……让他们看见?”春棠一愣。
“对。”她从怀中取出玉佩,贴在掌心片刻,又收回袖袋,“让他们知道,是谁烧了他们的粮仓。”
秋蘅皱眉:“可万一敌军提前戒备?”
“那就让他们戒备。”沈微澜声音沉下来,“我们等的不是悄无声息,是乱中取胜。”
冬珞眼睛一亮:“您要他们慌?”
“粮在后山,守将自负地势险要,从不亲巡。”她看向谢云峥,“你带骑兵埋伏三里坡西谷,等火起就封路,一个都不能放走。”
谢云峥点头:“明白。”
“夏蝉,你带五人潜进去,清哨岗,动作要快。”
“放心。”她手腕一抖,剑刃如水波展开,“我比风还轻。”
“春棠,火油包按我画的位置扔,别贪多,点三处就够了。”
春棠拍了拍肩上包袱:“账本我都背熟了,哪堆粮值多少,烧哪儿最疼,我心里有数。”
“秋蘅,迷香烟囊布在东南风口,风一起,半个营都得打晃。”
秋蘅打开药箱,取出几个小布袋:“加了蜂尾草,吸一口就头晕,两口想躺下。”
“冬珞,你上树顶,旗语指挥,我看旗动,便下令总攻。”
冬珞摸了摸腰间铜哨:“一旦启动,就不回头了。”
沈微澜环视众人,最后落在谢云峥脸上:“天亮前,我要听见敌营乱成一锅粥。”
谢云峥看着她,忽然低声道:“你还是和从前一样——不动则已,一动就是杀招。”
她没笑,只轻轻点头:“因为他们从来不懂,温婉不是软弱。”
一行人分头隐入林中。
沈微澜带着两名斥候,在密林高地处搭起了望台。她摊开舆图,手指划过几处标记,眉头微锁。
“小姐。”冬珞从树上跃下,“东南风起了。”
她抬头看了看天色,乌云压顶,雨未落,风却越来越急。
“就是现在。”
她抓起令旗,扬手一挥。
远处林中,一道极淡的绿光闪过。
夏蝉的人已经动手。
不过半盏茶功夫,后山方向腾起浓烟,火光冲破雾气,映得半边天发红。
“烧起来了!”春棠压低声音,激动得眼眶发亮。
沈微澜盯着火势,冷静道:“传令,擂鼓三通,佯攻东寨门。”
鼓声骤起,震得林鸟惊飞。
敌营大乱。
果然不出所料,守将见火起,立刻调兵救火,又怕是诈攻,死守主营。可粮仓一毁,士卒哗然,有人抢粮,有人夺马,阵脚大乱。
“谢将军那边呢?”她问。
冬珞凝神听了听远处马蹄声:“铁蹄踏石,是重骑。他已经封住西谷。”
“好。”她站起身,“吹铜哨,启动绊索。”
哨音短促三响。
紧接着,山道上传来闷哼与惨叫——春棠早让人在必经之路设了绊索钩网,逃兵一跑,尽数被擒。
“副将被截住了。”冬珞回禀。
“接下来,该他们主帅出洞了。”
果然,不到半个时辰,敌军主力倾巢而出,黑压压一片冲向联军主营,显然是想拼死一战。
“来了。”沈微澜眼神一凛,“传令前锋后撤,引他们进沼地。”
令旗挥动,前线士兵且战且退。
敌军追击心切,一头扎进早已标记的泥沼地带,前排马匹纷纷陷落,人仰马翻。
“就是现在!”她猛然挥下红旗。
炮声轰然炸响。
谢云峥率铁骑自侧翼杀出,如利刃凿穿敌阵中枢。他一马先,长枪挑翻数人,直逼中军。
“沈微澜!”他在阵中大喊,“变阵!”
她立刻举起蓝旗,左右两翼迅速合拢,八阵轮转,层层压缩。
敌军陷入包围,溃不成军。
混战中,敌军主将见大势已去,拔剑横颈。
“别让他死!”沈微澜厉声喝道。
夏蝉如影而至,软剑轻挑,那柄刀“当啷”飞出老远。
主将跪倒在地,满脸血污,嘶声吼道:“要杀便杀!”
沈微澜走下高台,一步步走近。她没穿铠甲,只一身素色劲装,发髻用布条束紧,脸上沾着灰土,眼神却冷得像冰。
“你麾下三千人还活着。”她站在他面前,声音不大,却压过了战场喧嚣,“降,他们活。你不降,我杀光你全军,再把你头挂在城门上示众。”
那人浑身一颤,终于低头,重重磕下头去。
“我……降。”
号角长鸣,联军将士齐声欢呼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