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初九,寅时将尽(约凌晨5点不到),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。
洛阳城地下某处,潮湿阴冷的地牢中,奕帆背靠冰冷的石壁,看似闭目养神,实则九阳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,感知着四周的一切动静。
地牢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霉味、血腥和某种奇异檀香的诡异气息,令人作呕。
突然,沉重的铁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
脚步声由远及近,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响。
奕帆缓缓睁开眼,只见那位脑筋不太灵光,嵩山派出身的香主,带着二十余名黑衣教徒举着火把走了进来。
跳动的火光在他们毫无表情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,显得格外阴森。
奕总镖头,时辰到了。
那香主声音干涩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,请随我们去见教主。
奕帆嘴角微扬,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:哦?终于肯见我了?
这地牢虽然清静,但住久了也难免气闷。前面带路吧。
他从容起身,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仿佛不是去面对龙潭虎穴,而是赴一场寻常的宴会。
这份镇定自若,让那香主和周围的教徒眼神都闪烁了一下。
一行人走出地牢,穿过一条漫长而曲折的地下甬道。
甬道两侧的石壁湿滑,凝结着水珠,顶上不时有冰冷的水滴落下,发出声响,在死寂中格外清晰。
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插着一支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火把,那火焰跳跃不定,却几乎不散发热量,反而让周遭的空气更加阴寒。
越往前走,气氛越发诡异。
空气中那股奇异的檀香味越来越浓,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、令人心神不宁的气息。
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、如同野兽低吼又似人声哀嚎的声响,分辨不清来源,却让人毛骨悚然。
贵教这待客之道,倒是别具一格。
奕帆忽然开口,声音在甬道中回荡,道:这甬道修得九曲十八弯,莫非是怕人认路?
还是说,贵教主喜欢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?
那香主脸色一僵,闷声道:总镖头说笑了,此乃圣教重地,自有规制。
规制?
奕帆轻笑一声,我看是故弄玄虚吧。这幽蓝火焰,看着唬人,实则不过是磷火混合了些许迷魂香料,用来扰乱常人心智尚可,对付高手,未免儿戏了。
他这话一出,那香主脸色微变,周围的教徒也明显骚动了一下。
显然,奕帆一语道破了这环境的玄机。
又转过几个弯,奕帆感觉应该走出洛阳城了。
前方豁然开朗,但景象却更加骇人。
通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囚笼,里面关押着形形色色的人。
有的目光呆滞,蜷缩在角落;
有的则疯狂撞击着铁栏,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;
更有些肢体扭曲,显然受过非人的折磨。
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更加浓重,还夹杂着腐臭的气息。
啧啧,看来贵教的客人还真不少。
奕帆目光扫过这些囚笼,语气带着冰冷的嘲讽,道:只是不知这些客人,是自愿来的,还是如我一般,被来的?
一个囚笼中突然伸出一只枯瘦的手,抓住栏杆,一个嘶哑的声音喊道:放我出去!我是兵部李侍郎的人!你们敢……
话音未落,旁边一个黑衣教徒面无表情地一鞭抽去,那手立刻缩回,只剩下压抑的呜咽。
那香主冷哼一声道:总镖头还是少管闲事为好。
这些人要么是得罪了圣教,要么是冥顽不灵,不肯归顺,自有其取死之道。
奕帆不再说话,但眼神愈发深邃。
他将沿途所见牢牢记在心中,包括岔路口的位置、守卫的分布、以及那些看似异常的地方。
终于,前方出现了一扇巨大的、雕刻着狰狞鬼怪图案的黑铁大门。
门两侧站着四名身着厚重黑袍、脸戴恶鬼面具的守卫,他们身形魁梧,气息沉凝,显然都是高手。
看到众人到来,守卫无声地推开沉重的大门,一股更加阴冷、带着腐朽和威压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门后,便是那传说中的玄幽秘殿。
即使以奕帆的心境,踏入殿内的瞬间,也不由得为眼前的景象暗自心惊。
高耸的黑色穹顶仿佛没有尽头,隐没在幽暗之中。
脚下是光滑如镜的黑色石地,映照着两侧青铜火盆中跳跃的幽蓝火焰。
巨大的石柱如同巨人的臂膀,支撑着穹顶,柱身上雕刻着扭曲怪异的符文和魔怪图案,在诡异的光线下仿佛在缓缓蠕动。
大殿尽头,是九级黑曜石台阶,台阶之上,一张巨大的、雕刻着张牙舞爪魔龙的黑色太师椅巍然矗立。
椅背之后,是一面令人触目惊心的墙壁——由无数森白骸骨拼接而成的巨大骷髅浮雕,空洞的眼窝仿佛在凝视着殿中的每一个人,散发着浓郁的死亡与不祥之气。
整个大殿空旷、死寂,唯有幽蓝火焰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声,更添几分阴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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