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宋府待了快两个时辰,尔泰这才抱着双儿走过来,轻声提醒小燕子该回去了。
“真不留下用晚饭了?”金锁起身挽留。
“不了,”小燕子接过双儿,捏捏她软乎乎的脸蛋,“答应了双儿要去逛夜市,再晚些,最热闹的那波赶不上,这小丫头该睡不着觉了。”她转头看向柳红和金锁,“你们俩好好养身子,有空再来看你们!”
一家三口登上马车后,双儿扒在车窗边,用力挥着小手:“柳红姨娘再见!金锁姨娘再见!怀恩哥哥、怀真弟弟再见!宋爷爷、宋奶奶再见!”
马车辘辘启动,驶向华灯初上的街市。车厢里,双儿叽叽喳喳复述着下午和哥哥弟弟们玩的游戏。小燕子耐心听着,时不时配合地发出惊叹或提问。
京城闹市的街头,一盏盏灯笼次第亮起,食物的香气混着热闹的吆喝声,丝丝缕缕地飘在晚风里。
双儿早已按捺不住雀跃,跪坐在软垫上,小脸紧紧贴着车窗,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,恨不得将外头的繁华盛景全都装进眼里。
“阿玛,额娘,快看!那边有好多好漂亮的灯!”她伸手指着远处一片流光溢彩的光团,兴奋地。
“那是卖琉璃盏和灯笼的摊位,”尔泰顺着女儿的手指望去,含笑解释,手臂稳稳环住她的腰身,防止她因马车颠簸而磕碰,“待会儿带双儿去挑一个最喜欢的,好不好?”
“好!”双儿响亮地应着,随即又被另一处飘来的甜香吸引,“嗯……好香!是糖炒栗子!”
小燕子也吸了吸鼻子,笑道:“小馋猫,鼻子倒灵。不止糖炒栗子,还有烤红薯、桂花糖藕……夜市里好吃的多着呢,待会儿我们去吃个够!”
马车在一处空地停下,尔泰先下车,转身小心翼翼地将双儿抱下来,又伸手扶下小燕子。小卓子、小邓子静静跟随。
尔泰紧紧抱着双儿,小燕子则挽着尔泰的手臂,一家三口慢慢汇入人流。
“糖画!额娘,糖画!”双儿一眼就瞧见了那熟悉的摊位,老伯正舀起一勺金黄的糖浆,手腕灵活转动,顷刻间便勾勒出一只展翅欲飞的小鸟。
“老伯,麻烦画个小老虎的。”小燕子笑着对老伯说。
“对!要小老虎!和阿玛以前给我买的一样!”双儿用力点头,眼巴巴地看着糖浆在光洁的石板上流淌成型。
等待的功夫,旁边捏面人的摊位也围了不少人。双儿又被那五颜六色、栩栩如生的面人吸引。
尔泰便道:“喜欢哪个?自己选,阿玛买给你。”
双儿踮着脚尖,认真地看来看去,小手指点着:“这个!这个!还有这个!”她正好选了三个面人,一个身着红衣、眉眼飞扬的女子,一个穿着蓝色长衫、气质清朗的男子,还有一个扎着双髻、笑容甜甜的小女娃。
小燕子凑过来一看,忍不住笑出声:“双儿,你好厉害啊!把咱们一家三口都给凑齐了!”
捏面人的老伯也笑了:“小小姐好眼力!这一家子捏得最是传神,夫人英气,爷俊朗,小姐玉雪可爱,可不就是您三位?”
尔泰眼中漾开笑意,付了钱,小心地将三个面人接过,仔细端详。他的目光落在那红衣女子面人上,指尖轻轻拂过那微扬的眉梢,低声道:“小燕子,你瞧,这神气活现的劲儿,还真有几分像你。”
小燕子凑过去,几乎要贴上尔泰的手臂,就着他的手仔细看那代表自己的面人,嘴里却故意挑剔:“像我?哪有!我有这么可爱吗?”
尔泰低笑,微微侧头,气息拂过她耳畔,“要这么说的话……也就只有三分像你。在我眼里,你高兴起来,比这面人还要鲜活明亮一百倍。”
他说得认真,小燕子耳根一热,捶了他肩膀一下:“油嘴滑舌!”
她不甘示弱,又伸手去拿那个蓝色衣衫的男面人,举到眼前:“还是这个‘小尔泰’好,斯斯文文的,没那么多花言巧语!”
尔泰笑意更深,顺势伸出手,极自然地环住她的腰,“难道我不比他好?你那一百八十六条《男德》,他肯定背不出来,我可是倒背如流。”
小燕子捧腹大笑,“谁要跟你比这个……”
“那也是我比他好!”尔泰扬扬下巴。
“是是是!”小燕子笑够了,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,“你最好,你天下第一好!”
尔泰这才心满意足地扬了扬下巴,收紧了环着她的手臂,低声笑道: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糖画小老虎也做好了,晶莹剔透,双儿左手举着糖画,右手被尔泰牢牢牵着,小口小口珍惜地舔着糖。
越往里走,越是热闹。卖胭脂水粉的、卖绒花首饰的、卖小孩拨浪鼓泥叫叫的……琳琅满目。
正走着,前方传来一阵响亮的喝彩声,夹杂着铜锣的脆响,人群不由自主地朝那边涌去。
尔泰立刻将双儿抱了起来,让小燕子紧贴着自己身侧,护着她们慢慢靠近外围。
场中,赤膊的汉子正舞动着火流星,炽热的炭火在铁链两端划出令人目眩的光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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