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。
当他亲眼看着王爷吐出那口鲜血，看着他跪在废墟里，哭得像个孩子时，那一刻，陈七甚至分不清，那到底是演戏，还是真情。
或许，真到了极致，也就无所谓真假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绿萼的哭声终于渐渐停歇。
她抬起头，一张脸哭得一塌糊涂，眼睛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。但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里，却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。
她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把脸，拿起桌上的粥碗，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。
她喝得很急，像是要把所有的悲伤和力气，都一并吞进肚子里。
一碗粥很快见底。
她放下碗，看着陈七，声音沙哑，却异常坚定。
“陈管家，我该怎么做？”
陈七看着她眼中的光，心中升起一股由衷的敬佩。王妃身边的人，果然没有一个是凡品。
“哭。”陈七言简意赅，“你要比任何人都哭得伤心，哭得绝望。你的眼泪，是证明王妃‘之死’最有利的证据。”
绿萼点了点头。
“王爷会为你撑腰。从今天起，你就是揽月轩半个主子。王妃留下的东西，你都收好。谁敢动，就是跟整个护国公府过不去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“还有，”陈七顿了顿，神色变得有些复杂，“将军府的李夫人和二小姐，此刻就在前院。她们……想来‘祭拜’王妃。”
绿-萼的眼中，瞬间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。
就是这些人！就是这些人，一步步将王妃逼到了今天的境地！
她慢慢地从床上站起身，走到铜镜前。镜子里，是一个头发散乱、面容憔悴、双眼红肿的丫鬟。
这副模样，很好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对着镜子，扯了扯嘴角，试图挤出一个笑，却比哭还难看。
算了，不用笑了。
她转过身，对陈七说：“带我过去。”
她要让那些人看看，王妃的死，到底能让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，悲伤到何种地步。
她也要亲眼看看，那些人，在王妃的“灵位”前，能演出怎样一出猫哭耗子的好戏。
她的王妃，已经开始唱戏了。
她这个做丫鬟的，又怎能拖了主子的后腿？
这场戏，她会用尽全力，陪着王妃，一直一直地……唱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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