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海的浪涛拍打着码头的礁石,咸腥的风卷着细雨,打湿了我军装上的肩章。站在联络总部的回廊下,望着雨幕中渐渐聚集的人群,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——那是晓眉留给我的唯一念想,剑柄上镶嵌的蓝宝石,总让我想起雪儿小时候最喜欢的那片海。
今天是龙武国新货币政策宣布的日子,按说该是喜事,可我心里总沉甸甸的。自从上个月在码头把那个淋雨的姑娘带回将军府,做了亲子鉴定,确认她就是十年前突然消失的雪儿,我的心就从没踏实过。她回来后总是沉默,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愁绪,问她当年为何离开,问她这些年在哪里,她都只是摇头,那双像极了晓眉的眼睛里,藏着我看不懂的惊涛骇浪。
“青木将军,金井使者到了。”副官低声提醒,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我定了定神,整理好衣襟。金井武夫是龙凌大人身边的红人,这次亲自来龙海宣布政策,足见重视。只是他下车时,眼神不经意扫过陆军那两位中将的神情,让我心里莫名一紧——那不是同僚间的寒暄,倒像是某种默契的暗号。
龙海向来是海军的地盘,十年前只有海军和空军驻扎,陆军是去年才入境的。他们初来乍到,根基未稳,按理说该谨守本分,可这两位中将最近频频与金井接触,实在蹊跷。
人群渐渐安静下来,金井武夫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,展开卷轴,用他惯有的洪亮嗓音宣读新货币政策。无非是废除狼文国货币,改用龙武国新币,言辞冠冕堂皇,听不出半点异样。可我注意到,他宣读时,陆军的两位中将嘴角始终噙着若有若无的笑,眼神时不时瞟向海面,像是在等待什么。
就在金井准备宣布仪式结束时,一阵马蹄声从雨幕中传来,由远及近,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。众人纷纷转头,只见一匹纯白的骏马踏雨而来,马上的人穿着一身耀眼的白色铠甲,肩甲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,背后的蓝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顶头盔——通体银白,面甲紧闭,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。
“来者何人?”金井武夫皱起眉头,语气带着不悦。这龙海的地界,还没人敢在他宣读政令时如此张扬。
马上的人没有回答,只是翻身下马,动作利落如行云流水。她牵着马,一步步走向高台,白色铠甲在雨中泛着冷光,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,让喧闹的现场瞬间鸦雀无声。
我站在人群中,心脏忽然狂跳起来。那身形,那气度,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。尤其是她走路时微微侧头的习惯,像极了雪儿——不,像极了晓眉当年在江湖上行走时的模样。
她在高台前站定,抬手按住头盔的边缘,声音透过头盔传来,带着金属的质感,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:
“十年前,一颗‘小水滴’从海洋中升到天空,那时候因为特殊情况,它不得不离开。”
我的呼吸猛地一滞。小水滴……那是雪儿五岁时的小名。当年她总爱缠着我,说自己是龙海里的小水滴,永远不离开爸爸。
“现在,这颗‘小水滴’从天空回到了海洋中。”她的声音顿了顿,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,最终落在陆军那两位中将身上,“可这次它见到一群不属于这里的‘垃圾’,这群‘垃圾’污染了海洋,所以它下定决心要将这一群‘垃圾’全部赶出海洋!永不让这些‘垃圾’再踏入海洋一步!”
“放肆!”陆军中将猛地拍案而起,“你是什么人,敢在这里胡言乱语!”
她没有理会,而是缓缓抬起手,摘下了头盔。
当银白的头盔被取下的那一刻,雨似乎都停了。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暴露在众人眼前,眉眼如画,却带着逼人的英气。那双眼睛,左眼像晓眉,温柔似水;右眼像我,锐利如锋。不是雪儿,又是谁?
人群中发出倒吸冷气的声响,副官在我身边低呼:“将军,是……是大小姐!”
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十年不见,她褪去了稚气,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,却依旧是我日思夜想的模样。她怎么会穿上元帅铠甲?龙武国啥时候有了女元帅?
雪儿没有看我,她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陆军两位中将和金井武夫身上,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雷霆万钧之势:
“这颗‘小水滴’是我,而这群‘垃圾’就是在龙海这片区域活动的陆军!”
陆军中将脸色瞬间铁青:“你血口喷人!我们陆军恪守军纪,何来污染海洋之说!”
“恪守军纪?”雪儿冷笑一声,抬手从铠甲内侧取出一个小巧的晶体,扔给旁边的通讯兵,“把这个投影出来,让大家看看,你们所谓的军纪是什么。”
通讯兵连忙连接设备,很快,一道光束投射在高台上的幕布上。画面里,正是几日前金井武夫与陆军两位中将在密室密谈的场景——他们竟然在商议印刷假钞,用大量假的狼文国货币扰乱市场,趁机废除旧币,让新币流通,而这背后,竟是为了弥补陆军军费的不足,全然不顾掌握着几亿狼文国货币的海军会因此蒙受惨重损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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