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海的浪声似乎都被平田市的叫嚣震得停滞了。那侍卫穿着一身灰黑色的陆军制服,腰杆挺得笔直,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锥,死死盯着雪儿:“一个毛丫头片子,凭什么当元帅?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!有本事跟我们陆军较量较量,看看谁才配站在这里!”
雪儿刚将头盔重新系好,闻言动作一顿。白色铠甲的肩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她缓缓转过身,面甲后的目光听不出情绪,只淡淡开口:“噢,既然你这么说,那我就如你所愿好了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这平田市是金井武夫的贴身侍卫,向来狗仗人势,此刻跳出来挑衅,分明是想搅乱局面。雪儿刚揭露他们印假钞的阴谋,正是立威的关键时刻,怎能被这种人牵着鼻子走?
“雪儿,别跟他一般见识——”我上前一步想劝阻,却被她抬手按住。
“爸,没事。”她的声音透过面甲传来,带着种异样的平静,“反正,元帅这个职位又不是我求着龙凌陛下给我的。”
话音未落,她忽然解下腰间的元帅令牌,扔向平田市。令牌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弧,“啪”地落在平田市脚边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“那就由你来当元帅吧。”雪儿的声音陡然提高,传遍整个码头,“这个位置你能坐稳吗?若能坐稳,我立刻向陛下提交辞职报告,如何?”
平田市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,愣在原地,看着脚边的令牌,脸涨得像煮熟的虾子。周围的陆军士兵也骚动起来,交头接耳间满是慌乱——他们虽不满一个年轻女子当元帅,却也清楚,这令牌背后是龙凌陛下的旨意,岂是说接就能接的?
“胡闹!”
一声厉喝从人群后方传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众人纷纷转头,只见一顶明黄色的轿子破开雨雾而来,轿帘掀开,龙凌陛下一身常服,面色沉凝地走下轿。他身后的内侍捧着一柄鎏金权杖,杖头的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平田市脸色骤变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:“陛下!属下……属下只是看不惯有人窃取高位,并非有意顶撞!”
龙凌陛下却没看他,径直走到雪儿面前,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白色铠甲上,语气带着急怒:“弘雪!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?元帅之位是儿戏吗?”
雪儿微微欠身,动作不卑不亢:“陛下息怒。臣只是觉得,嘴硬不如真章。平田侍卫说陆军比其他军种都厉害,说臣不配当元帅,那不如就让他试试。”
她顿了顿,面甲转向依旧瘫在地上的平田市,声音里添了几分冷意:“好戏还在后头。平田市只能调用陆军这一个军种。他不是说陆军比其他军种都厉害吗?那就让我们这些其他军种看看陆军到底多厉害!看看我是不是真靠实力才当上元帅的!”
龙凌陛下眉头紧锁,刚要再说什么,却被雪儿打断:“陛下放心,臣心里有数。另外,”她忽然转向我,声音柔和了些许,“请陛下恩准,将我的元帅府修在青木将军的将军府旁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颤。将军府旁边那片空地,是晓眉当年亲手种过栀子花的地方,十年前雪儿失踪后,我就一直让它空着,总觉得她会回来。如今她要把元帅府建在那里……是想离我近些吗?
龙凌陛下看着雪儿坚定的眼神,又看了看我,终究叹了口气:“准了。但你记住,不可胡闹过头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雪儿微微颔首,随即转身面向海军和空军的将士们,扬声道,“海军、空军,随我回营!”
“是!”将士们齐声应和,声音震得海面都泛起涟漪。海军士兵们拔出佩刀,刀身在阳光下连成一片银海;空军的飞行员们敬礼后转身奔向停在不远处的飞艇,引擎声渐渐响起。
雪儿走在队伍最前面,蓝色披风在风中舒展,像一片即将入海的云。经过我身边时,她脚步微顿,面甲后的目光似乎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快步跟上队伍,消失在码头的尽头。
平田市还跪在地上,脸色惨白如纸。龙凌陛下瞥了他一眼,声音冷得像龙海的冰:“平田市,你好大的胆子!不仅敢质疑朕的决定,还妄图染指元帅之位,来人——”
“陛下!”我忽然开口。龙凌陛下看向我,眼里带着询问。我深吸一口气,说道:“不如就依弘雪所说,让他试试。陆军近日在龙海频频异动,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他们的斤两。”
龙凌陛下沉吟片刻,点了点头:“也好。那就让你暂代元帅职权,调动陆军。若是三日之内不能整肃军纪,查出假钞案的余党,便提头来见!”
平田市抖得像筛糠,连滚带爬地磕头:“谢陛下恩典!属下……属下一定办好!”
看着他那副模样,我心里冷笑。一个只会摇旗呐喊的侍卫,真以为元帅之位是靠嘴皮子能坐稳的?雪儿这步棋走得妙,既堵住了悠悠众口,又能趁机摸清陆军的底细,顺便……让他们尝尝自食其果的滋味。
回到将军府时,夕阳正将海面染成金红色。我站在院子里,望着隔壁那片空地,忽然想起雪儿五岁那年,也是这样的傍晚,她蹲在栀子花旁,用小铲子挖着土,奶声奶气地说:“爸爸,等我长大了,就在这里盖个小房子,天天给你摘栀子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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