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暮微微颔首,并未多言家事,转而道:“荆西最近可有异动?司马懿在永昌动作频频,难保不会对荆西有所图谋。”
庞统正色道:“据荆州(赵云)和夷陵两处线报,荆西边境尚算平静,蛮部归心,屯田、官市、郡学诸事皆有条不紊。少将军似乎对武陵郡方向有所关注,近日似有派人前往,具体缘由未明,但想必有其考量。至于司马懿,其注意力似乎被永昌和南中牵制,短期内应无力大举觊觎荆西。”
“不可大意。”陈暮沉声道,“司马懿老谋深算,惯于声东击西。通知子龙和叔至,务必提高警惕,尤其注意边境有无细小异常。江淮那边,伯言和士载也要盯紧。”
“诺。”
永昌,哀牢山深处,“黑巫”部族的核心聚居地外围。
张貉的临时营地内气氛凝重。距离上次月圆之夜青狼崖会面已过去二十余日,约定的下次月缺之期(约在下月初)日渐临近。洛阳方面已将第一批“星辰坠落之铁”(三块大小不一的陨铁)和“大地沸腾之血”(数坛提纯后的石脂)秘密运至永昌郡内,正由可靠人手伪装成商队,艰难地向山中转运。
然而,最关键的“与祖灵共鸣的钥匙”,依旧毫无头绪。
张貉派人与那个被收买的熟蛮小头人又接触了几次,灌下更多美酒,也只掏出些支离破碎、前后矛盾的传说:有的说“圣物”是一根会发光的骨头,只有大巫血脉才能握住;有的说是一块刻满符咒的玉牌,埋在祖地祭坛下;还有的干脆说“钥匙”根本不是实物,而是大巫代代口传的一段咒语或一种特殊的血祭仪式。
这些混乱的信息让张貉焦头烂额。他知道,若下次会面时拿不出让对方满意的东西,尤其是那虚无缥缈的“钥匙”,之前的所有努力和投入都可能付诸东流,甚至激怒“黑巫”,带来灭顶之灾。
“队长,洛阳密信。”亲信将一份封着火漆的细竹管递上。
张貉连忙拆开,是贾逵的亲笔。信中首先询问了“钥匙”调查进展,得知仍无线索后,并未苛责,而是传达了司马懿的新指令:“若‘钥匙’实在难寻,可尝试以‘替代之法’试探。据查,某些古老部族传承,除血脉信物外,亦可能以‘特殊时辰’、‘星象位置’或‘特定祭品’配合秘法,达成类似‘共鸣’之效。尔等可旁敲侧击,探问‘黑巫’是否另有他法,或需何种特殊条件方能开启‘沟通’。此外,下次会面,可将火油样品少量示之,观其反应。”
“替代之法……”张貉咀嚼着这几个字。这倒是个思路。若“钥匙”是某种血脉或实物信物,他们确实无法短时间弄到。但如果是需要满足某些条件,或许还有操作空间。
至于展示火油……张貉有些犹豫。此物是司马大将军高度重视的机密,威力巨大,贸然展示给这些神秘莫测的“黑巫”,是否妥当?但转念一想,既然“黑巫”索要“大地沸腾之血”,给他们看看这“血”的威力,或许能增加筹码,震慑或吸引对方?
他收起密信,对亲信道:“告诉下面的人,加紧准备下次会面的礼物。另外,让通译再去找那个熟蛮头人,这次不问‘钥匙’本身,问他‘黑巫’举行最重大祭祀时,都需要准备些什么特殊东西?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时辰或天象要求?问得越细越好。”
“诺!”
濡须口,吴军水寨。
邓艾站在旗舰楼船甲板上,望着浩渺江面和对岸隐约的魏军旗帜,眉头微蹙。他手中拿着一份刚由陆逊处转来的密报,以及几名手下斥候绘制的草图。
“将军,陆将军信中所言魏军暗筑据点之事,属下等人连日查探,已发现三处可疑地点。”一名负责侦察的校尉指着草图汇报道,“一处在巢县以西三十里野狼谷,谷口似有加固痕迹,内有简陋营房数间,但平日人迹罕至;一处在舒城以北的七宝山隘口,山道被拓宽,并堆放了木石,似为路障或工事材料;最后一处在靠近六安的一片芦苇荡深处,发现有小船隐蔽停泊的痕迹,附近有新鲜脚印,但未见固定营寨。”
邓艾仔细看着草图,手指在几个地点间移动:“野狼谷可通濡须水上游支流,七宝山隘口是陆路通往寿春后方的捷径,芦苇荡则便于隐蔽人员物资进出巢湖……司马懿果然在经营一条隐蔽的补给或渗透路线。其目的,未必是立刻发动进攻,更可能是为长期骚扰、刺探,或为将来某次出其不意的行动做准备。”
他转身对副将道:“增派水军游哨,加强对巢湖西部水域及沿岸芦苇荡的夜间巡查。陆路方面,通知各戍堡,加强对偏僻山道、谷地的巡逻频率,尤其注意有无新近开辟或整修的小路。另外,挑选机警可靠的斥候,设法抓一两个‘舌头’回来,要活的,弄清楚这些据点的具体用途和人员构成。”
“遵命!”副将领命而去。
邓艾又拿起陆逊的信。陆逊在信中还提到,据寿春细作回报,魏军似乎从北方运来了一些特殊物资,密封极严,由重兵看守,直接运往合肥新城方向,具体何物不详,但押运将领口风甚紧,疑为军械或某种特殊装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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