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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二十五,宛城。
黑石峪粮仓被焚的阴霾尚未完全散去,苏飞奇兵突袭三岔口大获成功的捷报便已传来。镇北将军府内,赵云与马谡等人皆感振奋。陈砥闻讯,苍白脸上也泛起一丝血色,左肩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几分。
“苏飞将军果不负所托!”陈砥靠坐在软榻上,眼中闪着光,“三岔口一炬,不仅焚毁魏军大批粮秣,更打通了汶水下游通路。若能顺利与寿春取得联系,我荆北与江淮之间,便等于在魏军汝南防线上撕开了一道隐秘缝隙!此功非小!”
马谡笑道:“少主妙算,苏将军骁勇,方能建此奇功。赵将军已命人飞鸽传书寿春,告知汶水联络通道之事,请魏延、邓艾将军设法接应。同时,已派出精锐小队,沿预定路线前去接应苏飞将军部回返。”
陈砥点头:“苏将军深入险地,须确保其安全撤回。另,三岔口被袭,诸葛诞必雷霆震怒,恐会加强对东南方向的搜索围剿,并可能在其他方向进行报复。传令石敢、辅匡、傅肜诸将,近日需加倍警惕,防备魏军狗急跳墙,发动强攻或大规模渗透。”
“诺。”
就在这时,亲卫队长周霆神色凝重地快步而入,对赵云和陈砥分别行礼,低声道:“将军、少主,‘涧’组织宛城分舵刚刚截获密讯,并擒获一名可疑货郎。经连夜突审,货郎招供,他乃魏军细作,奉命于三日前,将一批特殊‘药材’混入普通货物,送入城中‘回春堂’药铺。而那批‘药材’中……可能藏有见血封喉的剧毒,以及一批精制弓弩部件!收货人,是药铺掌柜的一个远方表亲,但那人昨日已不知所踪。”
赵云与陈砥对视一眼,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寒意。特殊药材、剧毒、弓弩部件……这绝非寻常细作活动所需。
“回春堂……”马谡迅速翻查手中卷宗,“位于城西柳林坊,距此……不过四条街巷!其掌柜姓胡,经营二十余年,口碑尚可,未曾发现与北边有牵连。”
“二十余年……足以隐藏得很深了。”陈砥冷冷道,“‘涧’可曾搜查回春堂?”
周霆道:“已秘密控制胡掌柜及其伙计,正在搜查。但胡掌柜坚称不知情,说他那表亲只是暂住两日,已离开。搜查暂无发现,怀疑另有隐秘仓库或通道。”
赵云当机立断:“立刻加派兵力,封锁柳林坊及周边街区,许进不许出,逐户排查!重点搜查药铺、仓库、地窖、夹墙!另,传令四门,严格盘查出城人员货物,尤其是携带药材、木器、铁器者!通知石敢、辅匡,其防区内亦需加强警戒,谨防城外有接应或同伙!”
“还有,”陈砥补充道,“加强府内护卫,尤其是夜间。我总感觉,魏军的目标,或许不仅仅是制造混乱。”
马谡心中一紧:“少主是说……”
“诸葛诞恨我入骨。黑石峪刺杀陈司马,或许只是试探。若能除掉我,荆北必然震动。”陈砥语气平静,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,“传令下去,我的饮食、用药,需经三人以上查验。日常居所,暗哨加倍。”
赵云肃然:“少主放心,有老夫在,绝不容宵小近身!”
然而,所有人都低估了魏军这次刺杀的决心与周密。那支由胡六率领、奉命刺杀陈砥的十五人魏军死士小队,早已在数日前便分批潜入宛城周边山林,并利用早已潜伏多年的暗桩(如回春堂胡掌柜表亲)提供的渠道,将精良武器与毒药秘密运入城中。他们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,一直在等待最佳时机。
苏飞奇兵的成功,以及随之而来的宛城稍显松懈的庆贺气氛,被他们敏锐地捕捉到了。而“涧”组织截获货郎、搜查回春堂的行动,虽然打草惊蛇,却也迫使这伙亡命之徒决定提前发动,以免失去机会。
六月二十五,夜,子时三刻。
镇北将军府邸,大部分区域已陷入寂静。唯有陈砥养伤的后宅小院,以及赵云居住的前院书房,还亮着灯火。府墙外,巡逻队按时经过,脚步声整齐。
距离将军府西墙约五十步外,一处早已废弃的染坊地窖中,胡六与十四名手下,如同蛰伏的毒蛇,正进行最后的检查。
“弓弩三具,毒箭二十支,见血封喉‘鹤顶红’三瓶,短刃、钩索齐备。”一名手下低声道,“府内布局图已熟记,西侧花园围墙最矮,且有两棵大树贴近,可借力翻入。陈砥居所,在后宅‘听竹轩’,今夜灯火未熄。守卫分布:院门外明哨四人,院内廊下暗哨估计两人,屋顶应有了望。换岗时间,约在丑时初。”
胡六舔了舔嘴唇,眼中凶光闪烁:“丑时初,正是人最困乏之时。换岗刹那,防卫会有短暂空隙。我们从西墙翻入,沿花园假山阴影潜行至听竹轩侧后。先用毒弩解决屋顶了望和院内暗哨,再强冲入室,格杀陈砥!无论成败,立刻按原路撤回,出城后分散隐匿,三日后于预定地点集合。”
“头儿,若是遇上赵云或其他将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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