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挡路者,杀!”胡六狠声道,“但记住,首要目标是陈砥!得手便走,绝不恋战!司马大将军有令,取其首级者,赏万金,封侯!”
重赏之下,众死士眼中皆燃起狂热与决绝。
丑时将至。镇北将军府西墙外,巡逻队刚刚走过。胡六一挥手,三条钩索悄无声息地抛上墙头,牢牢挂住。三名身手最敏捷的死士如同狸猫般攀缘而上,伏在墙头观察片刻,打了个安全的手势。
胡六等人随即迅速攀上,翻入墙内,落在杂草丛生的废弃花园中。此地果然僻静,不远处听竹轩的灯光隐约可见。
然而,他们不知道的是,就在他们翻入墙内的同时,听竹轩屋顶的阴影里,两名身披伪装、几乎与瓦面融为一体的“涧”组织暗哨,已通过特殊的铜管传声装置,将极其轻微的异响传给了下方轩内。
陈砥并未入睡。左肩伤处的不适和心中隐隐的不安让他难以入眠,此刻正倚在榻上,就着灯火翻阅一本兵书。马谡侍立在侧。
忽然,榻边一根极细的丝线微微震动,带动一个小铜铃发出几乎不可闻的“叮”声。
陈砥与马谡同时神色一凛。
“来了。”陈砥低声道,眼中寒光一闪,不见丝毫慌乱,“幼常,按计划。”
马谡点头,迅速吹熄了大部分灯火,只留榻边一盏小灯,并将一个披着陈砥外衣的草人安置在榻上,盖好薄被。两人则悄然退至内室与书房之间的厚重屏风之后,那里有一条直通地下密道的暗门。
几乎就在陈砥二人刚刚隐匿好的瞬间,听竹轩屋顶传来两声极其短促的闷哼!那是“涧”组织暗哨与魏军弩手几乎同时发动,但暗哨显然早有准备,在对方扣动扳机的刹那闪避并反击得手。
“暴露了!强攻!”胡六的怒吼在院中响起。
脚步声、破门声、兵刃撞击声、惨叫声骤然爆发!
胡六率众死士猛冲入听竹轩外厅,却见厅中空无一人,唯有内室榻上似有人影。他毫不犹豫,数支毒弩射向床榻,同时挥刀扑上!
刀刃斩入草人,触感不对。胡六心知中计,急喝:“退!”
但为时已晚!外厅门窗猛然关闭,机括声大作,数支强劲弩箭从墙壁暗孔中激射而出!两名魏军死士猝不及防,当即毙命。
“有埋伏!杀出去!”胡六目眦欲裂,挥刀砍向房门。
就在这时,院中火光骤亮,喊杀声四起!赵云亲率数十名精锐亲卫杀到!与此同时,院墙四周冒出无数弓弩手,箭矢如雨点般射向被困在听竹轩内外及花园中的魏军死士!
“一个不留!”赵云白须戟张,手持长枪,如天神下凡,率先杀入敌群。枪影如龙,当者披靡!
魏军死士虽悍勇,但陷入重围,且失了先手,顿时陷入绝境。惨叫声此起彼伏,不断有人倒下。
胡六双眼血红,知道任务彻底失败,今日难有幸理。他狂吼一声,不顾箭矢,奋力向听竹轩内室冲去,试图在死前拉陈砥垫背。
然而,他刚冲入内室,脚下地板忽然翻陷!整个人跌入一个布满尖刺的陷阱坑中,顷刻间被刺成蜂窝。
残余的几名死士见首领身亡,更无斗志,很快被赵云亲卫斩杀殆尽。
战斗从开始到结束,不过一刻钟。十五名魏军精锐死士,全军覆没。吴军方面,除两名“涧”组织暗哨轻伤,数名亲卫受伤外,无一阵亡。陈砥安然无恙。
火光映照下,赵云看着满地魏军尸体,面色冷峻。马谡扶着陈砥从密道出口走出。
“好险……”马谡心有余悸。
陈砥看着胡六那死不瞑目的尸体,眼神冰冷:“诸葛诞果然贼心不死。可惜,他派来的人,还不够看。”
赵云收枪,走到陈砥面前,关切道:“少主受惊了。”
陈砥摇头:“有赵将军与‘涧’周密布置,何惊之有?此战,正好借此清理一批潜伏的毒蛇。传令,‘涧’组织连夜行动,按这些死士可能供出的线索(虽未活口,但尸体、武器、来路皆可查),顺藤摸瓜,将宛城内外魏国细作网络,连根拔起!同时,将此番挫败刺杀之事,明告全军,以安军心,更可震慑魏贼!”
“诺!”
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,以魏军全军覆没告终。这不仅确保了陈砥的安全,更沉重打击了魏军在宛城的情报与破坏能力。消息传出,荆北吴军士气大振,而诸葛诞闻讯,则气得几乎吐血。
然而,宛城的危机虽解,更大的战局变动却已悄然来临。就在刺杀发生的同一日,一位白发苍苍、却精神矍铄的老将,持着吴公陈暮的调兵虎符与亲笔信,自襄阳北上,抵达了宛城。
六月二十六,清晨。
宛城北门大开,赵云亲率陈砥(乘坐肩舆)、马谡及一众将领,出城五里相迎。晨光中,只见一支约三千人的精锐步骑,军容严整,旌旗鲜明,当先一面大旗上书一个苍劲有力的“黄”字。旗下,一员老将端坐马上,须发皆白如雪,面如重枣,眉似卧蚕,虽年过七旬,但腰背挺直如松,目光开阖间精光四射,手持一柄似乎比人还高的厚背长刀,正是车骑将军、襄阳镇守,老将黄忠黄汉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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