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霄观的晨雾刚散,叶法善正在演武场练习步罡踏斗。他踏着“北斗罡”的方位,左足踏“天枢”,右足踩“天璇”,一步一顿,配合着吐纳的节奏,感受着天地间流转的细微气息。自从玄阳子来访并邀请他去青云道馆后,他练得比以往更勤了——他知道,只有打下更扎实的根基,才能在新的天地里学到更多东西。
“师弟,你这步法越来越稳了。”李涵端着一碗新沏的茶站在一旁,笑着赞叹,“我刚才看你踏到‘天玑’位时,旁边那棵老松的叶子都晃了晃,像是有风吹过似的。”
叶法善收势而立,接过茶碗喝了一口,笑道:“师父说,步罡踏斗不止是步法,更是与天地沟通的桥梁。踏得准了,就能引动周围的灵气,自然会有些动静。”他放下茶碗,正想再练一遍,却见山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,比往日热闹许多。
抬头望去,只见玄阳子正带着四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弟子往观里走。玄阳子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灰袍,手里握着拂尘,而他身后的弟子们个个身姿挺拔,眼神清亮,一看便知是有修行在身的。
“玄阳子道长。”叶法善连忙迎上去,心中有些诧异——这位前辈怎么突然带了弟子过来?
“叶小道长,智玄子道友可在?”玄阳子笑着拱手,目光扫过演武场,看到地上清晰的步法印记,眼中闪过一丝赞许。
“师父在丹房制药,我这就去通报。”叶法善说着就要转身,却被玄阳子拦住。
“不必了,我们自己过去便是。”玄阳子摆了摆手,语气轻松,“今日前来,一是想再与智玄子道友切磋道法,二是听说叶小道长符箓精妙,特意带了几个不成器的徒弟来,让他们向你讨教讨教。”
叶法善这才明白,这哪里是讨教,分明是一场考较。他心中虽有些紧张,却更多的是期待——能与青云道馆的弟子交流,正是检验自己所学的好机会。
智玄子听闻玄阳子到访,很快从丹房出来。两位道长见过礼,便带着众人来到观中最大的一片空地。这里原本是供道童们晾晒草药的地方,此刻清空了杂物,倒成了极好的切磋场地。
“师父,弟子愿向叶道长讨教。”一个身形略高的弟子上前一步,对着玄阳子和智玄子行礼,又转向叶法善,拱手道,“在下刘志,久闻叶小道长符箓之术精湛,今日特来请教,还望道长不吝赐教。”
这刘志看起来二十出头,眉宇间带着几分傲气,显然对自己的符箓本事颇有自信。
叶法善拱手还礼:“刘道友客气了,相互学习而已,谈不上赐教。”
刘志也不推辞,从怀中取出一张黄麻纸,上面画着一道驱邪符。符纸边角整齐,朱砂色泽鲜亮,一看便知是精心绘制的。他将符纸递给叶法善:“这是在下昨日所画的驱邪符,自觉尚有不足,却不知症结在哪,还请叶道长指点一二。”
叶法善接过符纸,没有立刻说话。他先是仔细端详符图的线条,见笔画工整,符头、符身、符脚一应俱全,没有明显的错漏。接着,他指尖凝聚一丝真气,轻轻点在符纸中央——这是师父教他的法子,能通过真气的流动,感受符中灵力的强弱与贯通与否。
片刻后,叶法善收回手,看向刘志,语气诚恳地说:“刘道友这道符,笔法工整,真气也算凝练,可见平日下了不少功夫。只是……”他指着符图中“敕令”二字下方的一处转折,“此处笔锋略显犹豫,导致真气在这里有了一丝滞涩。若是对付寻常的小邪祟,这道符尚可应付;但若是遇上怨气较重的精怪,这丝滞涩便可能成为破绽,让邪祟有机可乘。”
刘志闻言,脸色微微一变。他低头看着自己画的符,又回想绘制时的情景——当时确实在那处停顿了一瞬,只因突然想起另一种画法,心中有了迟疑。他原以为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瑕疵,没想到竟被叶法善一眼看穿,还点出了其中的隐患。
“多谢叶道长指点,在下受教了。”刘志脸上的傲气褪去不少,真心实意地拱手道谢,“叶道长对符箓的理解,远超在下所料。”
玄阳子在一旁看得清楚,眼中的赞许之色更浓了。这细微的不足,连他平日里也未必会特意点出,叶法善不仅能察觉,还能准确分析出后果,足见他对符箓之道的悟性和实践经验,绝非只懂死记硬背的庸才。
“呵呵,看来是我这徒弟班门弄斧了。”玄阳子笑着打圆场,目光转向智玄子,“智玄子道友,既然是切磋,不如再比一场如何?”
智玄子笑道:“道友请讲。”
“就比步罡踏斗吧。”玄阳子说道,“这步法是修道的根基,既能驱邪,又能练气,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修行功底。不知叶小道长意下如何?”
步罡踏斗是道教重要的科仪步法,通过踏着特定的方位,模拟北斗七星、南斗六星等星象的运行,以沟通天地灵气,凝聚自身力量。叶法善每日都在练习,自然不会畏惧。他看向智玄子,见师父微微点头,便应道:“谨遵前辈安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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