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是医生,是张作霖宣传口的笔杆子,此刻他成了最狂热的导演。
他疯狂地按动快门,一边拍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向周围的卫兵和探出头来的村民嘶吼:“拍下来!都给我拍下来!大帅为民亲尝毒水!奉军有圣人降世!这是天命所归!”
镜头里,张作霖又咳出几口黑色的唾沫,但他站得笔直,眼神如烧红的烙铁,扫过一张张惊骇的脸:“老子张作霖,烂命一条,死不足惜!就怕我死了,你们这帮老实巴交的庄稼汉,还信了那些没卵子的浑蛋放出来的屁话!”
当夜,张作霖高烧不退,陷入半昏迷状态。
但奉军的动作却快如闪电。
林文清,那位留洋归来的首席军医,带着医疗队火速在柳家屯外搭建起野战医院。
三台崭新的德国净水装置也由一队“恰好”巡逻至日军废弃补给点的士兵“缴获”并运抵。
机器轰鸣,只用了不到三小时,柳家屯所有水井的水源都被净化完毕,清澈的井水从管子里哗哗流出。
帅帐内,张作霖烧得满脸通红,嘴里说着胡话。
周副官,正是老周头的儿子,跪在床前,哭得像个泪人:“大帅……大帅您醒醒……我爹……我爹他临断气前,就念叨着一句话……说想看大帅您吃上一口热乎的、北京御膳房里做出来的饽饽……”
听到“饽饽”两个字,张作霖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眼缝,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:“传令……把老周头的那个蒸笼车,给老子修好!找最好的木匠修!明天……明天照常发馒头!蒸笼上给我刻上字——‘进京第一炊,百姓养的兵’!”
他喘了口气,又补充道:“老周头……给他追个将军衔!奉军第一炊事将军!谁他娘的敢笑,老子醒了亲自抽他大嘴巴子!”
第四日,奇迹般地,张作霖退了烧。
他虽然虚弱,却坚持坐起身,亲自在柳家屯的打谷场上,主持了老周头的追悼会。
他没有长篇大论,只是颤抖着手,捧着老周头的遗像,对着台下成百上千闻讯赶来的百姓,宣读了从老周头血衣里找到的半页遗书:“老周同志,俺的好兄弟!他一辈子没摸过枪,没上过阵,可他死在了护粮的道上!他护的不是几车白面,他护的是咱们这些穷苦出身的弟兄们,在乱世里活下去的指望!”
话音刚落,台下的百姓,尤其是那些前几天还恨不得生吞了奉军的村民,此刻却哭成一片。
他们终于明白,这支军队里,也有和他们一样,为了“吃饱饭”这个天大的理儿而拼命的普通人。
老井头颤巍巍地捧着一碗水,跪倒在张作霖面前,老泪纵横:“大帅……这水……是俺们全村老少,给您一桶一桶浄出来的!干净着哩!您……您润润嗓子吧!”
张作霖接过碗,一饮而尽,随即把碗高高举起,朗声道:“有这碗水,比喝什么琼浆玉液都舒坦!我张作霖今天把话放这儿,从今往后,我奉军的旗帜走到哪,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就管到哪!谁敢再动我奉军的粮道,就是断我几十万弟兄的活路,老子就带兵,先去断了他家的祖坟!”
人心,就这么被一口“毒水”和一场葬礼给彻底扭转了。
当晚,柳家屯和附近村庄的百姓,自发组织起了“送馍队”,男人挑着担,女人推着车,一笼笼刚出锅的馒头冒着热气,汇成一条长长的火龙,蜿蜒着送往前线。
深夜,帅帐的灯火依旧明亮。
杨宇霆悄然步入,呈上一份绝密情报,神色凝重:“大帅,查清了。日本顾问佐藤,在三日前,曾密会直系旧部李景铭,并‘资助’了他三百斤新式火药和一批传单模板。”
郭松龄在一旁听得怒发冲冠,一拍桌子:“我就知道是这帮小鬼子在背后捣鬼!李景铭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,老子现在就带人去扒了他的皮!”
“急什么。”张作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他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张纸,正是那份系统奖励的“林小满遗书”的誊抄本,轻轻拍在桌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不急。李景铭以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,锄强扶弱,其实不过是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。他弟弟林小满,当初就是死在日本间谍的纵火案里,这封遗书,就是铁证。”
他缓缓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远处那条由火把组成的“送馍长龙”,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智慧光芒。
“嘴炮能洗脑,也能洗心。这中原逐鹿的第一声惊雷,就从柳家屯这口井里炸开了。”他低声自语,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和期待,“明天,老子要请李景铭‘看一场大戏’——一场能让他跪在地上,亲手埋葬自己所有信念的大戏。戏里头,有他亲弟弟,用血写出来的最后一个字。”
张作霖转过身,对杨宇霆下达了命令,那语气,不像是要去揭露一场阴谋,倒像是要去搭建一个前所未有的舞台。
“宇霆,你去准备一下。明天,就在北京城最热闹的前门大街,给老子搭个台子,越高越好。老子要让全城的百姓都来看清楚,什么叫真相,什么又叫……诛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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